武则前脚刚骂完离离原上谱,下一秒便觉眼前猛地一晃,再回神之后,周遭已然换陈设,头顶是绛色的帐子,身下是半新不旧的褥,屋子不大,弥漫着一股子药气。
肘撑在塌上,勉强支起身子,没能坚持久,便颓然躺下去,捂额头,心口突突跳的飞快。
疼,疼。
浑身上下在疼,尤其是后脑处,就跟捅进去一根烧红的烙铁,在脑浆搅搅似的,压根不能思考,脑子稍微转动几下觉疼痛难耐。
眼前一阵阵的黑,瘫在塌上喘半,才勉强有几分精神,这时候就听房间外边儿有人说话“刘答应自打入宫起便病着,虽说也吃着药,可一直不见好,荣主子惦记着这事儿,打我来瞧瞧。”
来人大抵是荣主子身边的得意人,回话的小宫女语气很是恭敬“有劳东珠姐姐走这一遭。荣主子的恩德,专门请医来,自然是刘答应的福气,医前个儿来过,说刘答应素来体弱,长途奔波到北京,水土不服,恐怕得再修养上半个月才成呢”
“可惜,”东珠语气有居临下的怜悯“跟一起进宫的赵答应和黄答应几个侍过寝,独独留下一个人在这儿苦熬,要说相貌,可是这群汉女边儿拔尖的,假以时日,备不住又是一个王嫔娘娘。”
“什么呀,哪有这运道,能伺候皇上,已经是邀之幸,有几个汉女有王嫔娘娘那样的福气”
那小宫女语气透着轻蔑“给几个阿哥颜面,才叫声王嫔娘娘,真要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起来,也不过是个庶妃宫边儿规矩严谨,讲究的是满蒙一家,到底得是荣主子这样八旗贵女出身的娘娘,才有正经的一份体面呢”
东珠捂着嘴笑“你呀,这张嘴也忒刻薄”
又同那小宫女说几句,享用片刻奉承,方才离去。
等走,外边儿重又安寂起来,显然并没把屋边病的要死的刘答应当回事。
不过这也是正常,谁叫是个汉女呢,仅仅是这个出身,便已经斩断的未来,后来的密嫔王氏入宫几十年,接连生三个阿哥,这肚子可真是够争气的,可即便如此,也只是享受嫔位的待遇而已,查其根底,仍旧是个庶妃。
为什么
很简单啊,卑贱的汉女就是个活着的夜壶,只配服侍皇上过夜什么,你想要名位
你汉人也配
答应这么显赫的品阶你不满足,汉女真是欲壑难填,物质的可以
武则缓大半晌,稍稍好受许揉着阳穴,冷笑出声“难为后那么人想穿回满清伺候皇上,脑子装的是浆糊吗要说写的是满人,穿过来直接安个满人身份也就罢,可若是写的是汉人,自己看不起自己的种族,即便是虚构的界,也非得安个尊贵的满人出身才行,那问题可就大”
吕雉几人抓着系统,叫找几本清穿的,看完之后大开眼界“这边儿心疼四爷夹在亲娘和养娘之间左右为难,那边儿心疼八爷有个出身辛者库的娘,有人说老十三有惨惨你快清醒一点吧,人家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关你屁事啊有这个功夫心疼一下扬州十日和不愿剃头杀的同族好吗”
芈秋真觉槽无口“你爷用不着你心疼,有这个空不如读几本反思一下什么叫反帝反封建。我几个封建腐朽,是因为我生活的环境没那个客观条件,我打小就生活在封建制度,你长在红旗下的人,这么热衷于给爷当小老婆暖窝是图啥”
“心疼诸位爷,我直接笑”
萧绰无个大语“先满洲、再蒙古,紧接着有包衣,汉人在诸位爷眼就是三等贱民,你乖乖跪着当奴才就好,你爷不需要汉女心疼的”
吕雉懒懒的翻个白眼“冒失,萧妹妹,汉人怎么配当奴才呢,只有满臣才有资格自称奴才,汉人不配的。”
武则仍旧觉得头疼,只是精神较之刚醒过来的时候却要好许,听外边儿人称呼自己刘答应,心边就有猜测八成是穿成那个同门暗算、之后穿到清宫给康熙当宠妃的刘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