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得面露愤然,淑妃骇然的捂住了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宫中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贤妃宛如一支狂风暴雨中备受摧残的娇花,不胜柔弱“那时候臣妾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惦记着腹中皇嗣,见桌上摆着一只长颈花瓶,便拼尽全身力气抓到手里往皇后娘娘身上砸”
皇帝靠在庄静郡主肩头,听贤妃颠倒黑白,听她巧妙的将谎言编织的严丝合缝。
即便她刚刚落胎小产,即便她是在说谎,即便她对他做下了那样的恶毒之事
她仍旧是美的,仙姿玉骨,杨柳窈窕,低眉敛目,俱是倾城。
可是这样动人的面孔之下,隐藏着的是蛇蝎心肠,即便是恶鬼临世,妖魔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这就是他真心恋慕着的女人
这就是他曾经想立为皇后的女人啊
朕真是瞎了眼、烂了心,竟被这贱妇蒙蔽至此
贤妃还在垂泪,她的贴身宫女跪在一侧相陪,轻声细语的宽慰于她“娘娘仔细哭坏了身子,陛下会为您做主的。”
那边厢太后已然忍无可忍“皇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不立即废掉这个毒妇,赐下鸩酒”
芈秋看一眼贤妃,眸光淡漠,轻轻摇头。
贤妃看似低头伤怀,实则一直都留意着她神色,见状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为何,忽的涌上一股不安。
芈秋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到庄静郡主面前去,示意她让开些许,自己扶住了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滔天的皇帝“母后,您甚至都没听皇后解释一句呢。”
太后眉心间的那道沟壑,仿佛变得更深了,淑妃捻着帕子,看看贤妃,再看一眼落水狗一样狼狈的皇帝,悄无声息的咬住了嘴唇。
芈秋则向皇帝道“贤妃说了事情经过,你也来讲一遍吧。”
她眸子里盛放着一种名为哀悯的情绪,又好像闪烁着讥诮“你说了,朕就信。”
皇帝额头上汗津津的,剧烈的愤怒与痛苦下,面容都有些扭曲“我没有推她这个贱妇撒谎是她,是她趁我不备,用花瓶砸我的肚子,待我倒下之后,又同样用花瓶砸了自己的肚子”
芈秋还没有做出任何评论,淑妃却垂下眼来,秀美的眉头皱起,神情厌弃“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肯认罪吗好端端的,贤妃为什么要用花瓶砸你的肚子你要知道,贤妃自己也是快五个月的身孕了难道你想告诉我们,就为了用花瓶砸你一下,贤妃牺牲了腹中成型的皇嗣这岂不荒唐”
皇帝双目猩红,恨声道“因为我也有了身孕,这是国朝的嫡子文氏为了免除自己的嫌疑,也为了除掉我,不惜牺牲腹中之子”
“这就更奇怪了,”淑妃深觉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告知陛下和太后换言之,陛下和太后都不知道的事情,贤妃又怎能未卜先知,先下手为强再则,贤妃妹妹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她又怎么会舍得用已经成型的皇嗣去陷害你呢”
皇帝辩无可辩,气急败坏“叶宝瑛陛下在这儿,太后也在这儿,如何轮得到你来说话你到底是真心实意为贤妃谋求公道,还是觉得扳倒了我你就能做皇后别痴心妄想了你这样品行卑劣的人,也配坐上后位”
淑妃被他戳到了死穴,脸色猛地一变,神色转厉,正待近前争辩,却听太后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隐约含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她心头一凛,按住心火,低眉顺眼的侍立回太后身边。
太后脸上是深重的疲惫与哀恸“皇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百官在前殿等你,外命妇们也在等待行宴,你应当早做决断。”
皇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底已经染上一层绝望,下意识将芈秋的手臂捏得更紧,像是落水之人死死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芈秋的眼神有些玩味“即便母后知道此事疑点重重,皇后或许是被冤枉的”
太后面露不悦,加重语气“皇帝”
芈秋不以为然,低头看一眼满面无望的皇帝,反倒悠悠笑了起来“傻眼了吧没想到吧知道该怎么翻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