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中午,虽然还不到盛夏,可日头也是火辣。
顶着太阳走在路上,脸上涂着黏糊糊的脂粉,胸口绑着布条,江棠感觉汗都流不出来,有些憋得慌,只能时不时在树下透气。
林里凉风习习,她的心情很好,不由自主想到康家院子里,此时会是什么光景,可能正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吧!
她猜得没错,徐陶氏的确正在嚎,而且是如同杜鹃啼血般干嚎。
已经哭一早上,声音哑了,泪也干了,此时就张着嘴无声捶地。
旁边,徐南光眼眶青紫,满脸胡茬,再没有翩翩气度。
而且脸色已经从黑变白,没有一丝血色。
在他手上,是已经撕破又捏成团,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房契。
“你说,你跟二弟只是几句话,康嘉儿就答应转让你的名字?”这话徐南光已经问过数次。
徐陶氏无力点头。
徐南光咬着牙,沙哑声音道:“不对劲,康嘉儿不会这样容易就放弃房契的,这是她故意。”
徐陶氏面目狰狞,张嘴指着门外,她要去将那小贱人抓回来。
“你说,二弟知道这房契是假的不?”徐南光声音低沉,仿佛地幽恶魔。
徐陶氏拼命摇头:小儿子肯定不知道,徐殷也被骗了。
“不会的,他一定知道,是二弟伙同外人骗去房契低价出售,而且,钱还被他一个人卷走了。娘,你也一样在骗我,那些是我的钱。”
徐南光眼中满是血丝,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们都在骗我的钱,那是我的救命钱!”
就在此时,院外拉拉扯扯冲进几个人来,薛婆子被夹在其中,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徐大官人,已经查到了。小夫人经常去一家当铺,还每天到一家茶楼中坐一会,等着见人。”
一个腰间扎着宽宽牛皮带,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将薛婆子推到一旁,面带嘲讽,说得意味深长。
看不出来啊,徐大官人外表斯文有礼,手上阔绰,其实是一个让人瞧不起的软饭。
家里老娘吃点果子,自己家兄弟相亲都要逼着儿媳妇当首饰。
当手下兄弟报上来,他这个大老粗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是个混混,也知道媳妇的嫁妆银子不能轻易动,丢脸丢人。
可这个读书人,居然软饭硬吃,现在还要将拿着和离书逃出去的媳妇抓回来……真是狠人!
“她在等什么人?”徐南光眉头直跳,脸都开始抽抽。
经常去当铺,还进茶楼会人……
康嘉儿什么时候变得要出门,还敢独自进茶楼了?
这还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