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少,没有奴婢杂役,男人就徐南光一个,再无旁人。
每天这个时候徐南光都在衙门当差,天亮出门,不到天黑不回家,怎么会有人到院里来。
难道这个老太婆守寡几十年春心不减,光天化日之下要梅开二度?
江棠心中一动,顺着墙根儿偷偷摸到了正房的窗下。
屋子里果然是徐陶氏跟一个男子在说话。
“娘,你跟大哥在宽房大院里好吃好喝的,怎么就没想着儿子还在受苦?”那男子在抱怨。
大哥?难道是徐南光在乡下的小弟徐殷。
按照康嘉儿的记忆,徐南光的小弟徐殷也满二十岁。
跟一心好学上进求功名利碌的徐南光不同,这个小弟不务正业,只喜欢贪玩好耍。
不愿意进城被大哥老娘天天拘着,借口要读书,躲在老宅跟一群地痞混得开心。
今天怎么进城来了?
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抱怨,徐陶氏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乡下天天跟着那个刘三他们鬼混,十里八乡全都是你们的脚印,喝酒耍钱哪有受苦。”
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破,徐殷也不气恼,嘿嘿笑道:“乡下的地方,老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穷鬼就连耍钱都没几个赢头。”
“耍钱耍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耍钱,已经二十出头的人了,你大哥当年也已经考起秀才了,得了功名,你看看你现在还在做什么?”徐陶氏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见老娘又拿自己跟大哥比,徐殷不乐意了:“大哥从小就喜欢读书,家里的银钱也全部被他花销,害得我连书也上不了。读了书就是好,遇到康家,白得一个媳妇还有一个大院子。娘,你在城里也有两年多,就没想过给我也寻这样一门亲。”
一听小儿子又在埋怨自己偏心,徐陶氏气不打一出来:“你大哥读书哪里花多少钱,他到这个城里住了三年,所有开销都是康家的支付。家里的钱全部被你败光,现在还说不给你上学堂。既然你说读书好,那你为什么不读书?”
听到老娘又要揭老底,徐殷不耐烦起来:“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家里有大哥一个能人撑着就够了。”
徐陶氏也不愿意跟自己儿子闹僵,哼哼两声接着问道:“那你今天来城里做什么?”
屋里一阵窸窣响动,接下来就听到徐陶氏啪的一声巴掌声,喝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来撒娇卖乖的,好好说话。”
江棠一捂嘴,差点叫出来:徐殷在跟徐陶氏撒娇!
片刻才听得徐殷支支吾吾道:“娘,儿子当然是来看看你老人家身体好不好的,顺便也带几个钱回去用”。
“什么?”徐陶氏一声惊呼,“你才拿了二两银子回去,这才过去几天就又用完了!”
“二两银子能有多少?大哥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你掌着,不过是你老人家指缝里露出来一点。”徐殷嘿嘿笑道。
“你大哥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五两多银子,你这一开口就是二两,就是一座金山也会被你掏空的。”徐陶氏痛心疾首。
“明人不说暗话,看娘说的这么严重,大哥的俸禄是只有五两多银子。
可他从康家得了财产,那可是上百两的,够我们一家人好吃好喝过上半辈子。
我用二两你就嫌多,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徐殷的声音里充满着愤怒和不甘。
旁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大哥变买卖了康家那处商铺,至少也是两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