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浑身都抽搐着,蜷着,就像是整个身子都要蜷在一起,裤裆里,屎尿也瞬间流了出来……
这次,老队长没说话,旁边一位老大哥,对着我说了句,“再开一枪吧。”
……我再开了一枪,那犯人才彻底没了动静……法医确定过后,便送去了火葬场。
我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尸体被带走……直到那位老大哥和老队长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慢慢缓过神来。
最后离开刑场的时候,那老大哥跟我讲了和头回差不多的话,他说,‘第一回已经过去了,后面,慢慢地,慢慢地就习惯了’”
说着话,中年法警再次顿住声,渐渐沉默下来,
缓缓转回了身,中年法警抬起了自己的手,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手上,
“……那之后,每年,法院总有那么几个需要执行的死刑犯,有些是我负责执行,有些是其他法警负责。
每隔段时间,也总会有些新法警进来,有些新法警头回执行死刑的时候显得很兴奋,也有些新法警执行死刑的很害怕,很紧张,甚至有无法承受,反应严重,转到其他岗位工作的……
不过大多数人,就像是那位老大哥说得,第一回过后,后面慢慢地就习惯了……我也一样,后面,执行的次数越来越多,看着好像似乎也没太多感觉,好像习惯了了……只是有时候看到些年纪稍小的,觉得有些可惜。”
说着话,中年法警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看着餐桌上的铁盘,沉默了下来。
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中年法警,也没多说什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了远处,亮着万家灯火的繁华城市。
……
“我也以为我习惯了,直到……
……那时候,我做法警已经有些年,院里除了些老资格的法警,我已经算是工作时间比较长的。”
低头看着餐桌上,铁盘里放着的一串串烤串,中年法警目光出神着,叙说着,
“那年,也是这会的时候,院里判了个死刑。被执行的犯人,是个年轻男人,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
本来还轮不到我执行,但正好,有位法警请假了,跳过他再往下轮,就是个新来的,一次刑场都没去过的新法警……我想着还是给新法警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像是以前老队长对我一样,我就主动申请了那次执行……
和很多死刑犯一样,在临执行的时候,都想在见自己家里人一面,那次的年轻人也申请了……羁押的监狱和法院都通知了他父母,不过他父母都没来,可能是觉得丢人吧……按照判决,那次的年轻人奸'杀了他们邻居家的一个女孩,那女孩还未成年……
我们去到监狱的时候,是早晨,和做最后核实的人一起去的。
我们去到的时候,正是他吃饭的时候,只是狱警特意出去给他买得最后顿饭,他却一点都没动……
看到我们来了,他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浑身都抖着……我站在旁边,做最后核实的人,按照程序,对他进行着核实……
最后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话,或者遗言的时候,他眼眶红着,跟我们讲,说他是无辜的……说他没有杀那女孩……问我们,他的申诉文件下来了吗……”
中年法警说着,再次沉默了下,才继续说了下去,
“……最后,出监狱的时候,是我和另一个名法警将他架着出去的,他浑身都已经瘫软,没有一点力气。去刑场车上的时候,
他就瘫在那儿,被左右两个法警扶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些听不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