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陈燕就经常来镇上赶集了,每次来她都会从理发店门口走一趟,看看刘秋,也不说话就又回家了。
陈美毕业回来等分配工作,她和陈燕聊天时问她“那有意思吗?去了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就走了。”
陈燕白她一眼“怎么没意思了?”
陈美说“咱们生在新中国,婚姻自由几十年了,现在外头谈恋爱的小年轻都流行一起看电影,滑冰,逛公园。镇上不是有个电影院吗?你们不去看场电影?”
陈燕摇摇头“算了,让人看到多不好!”
陈美乐了“你们都订婚了,还怕人看见啊!切!”
陈燕鼓着腮帮子“我是无所谓了,可那个刘秋啊,脸皮子薄得很的,又内向,你和他说几句他也回不了一句。算了吧!”
“那和你还挺适合,你话多的跟鸭子似的,整天呱呱叫!”陈美打趣她。
陈燕啐了她一句“你还管我?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都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还不找对象。我可听妈说了,等你工作落实了就给你安排对象呢!”
陈美切了声“你就让她可劲儿作吧!我反正是不会如她心意的。我要的是爱情,我要的是我自己找的爱情,一份自由的完美的爱情!”
陈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抓着自个儿的手臂起身离开“还爱情呢,我受不了你了,我去地里拿菜来,晚上咱揪点面耳朵(一种把面揉好一点点揪成面片扔到锅里煮的面食。)和着白菜煮一煮放点猪油和酱油,想想都是美味啊!”
陈美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和杂七杂八的书籍,也不和她多做纠缠。
其实有好几次,刘秋从镇上送陈燕回家,两个人一路一个走前一个走后,陈燕时不时的和他讲两句话,虽然没有什么浪漫可言,确也有着些小小的幸福。
有一次,他们走到半道,遇到一个背着冰柜的商人在买冰棍。
刘秋问她要不要吃,陈燕当然是想吃的,可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吃,就说不吃,那二傻子当真就没买给她买了。
陈燕回到家后莫名的火大,后来又安慰自己那不是自己说的不吃吗?对待刘秋这种钢铁直男,她就得直言不讳才是。
陈美的工作很快就落实了,在另一个村委会所在地的小学教书。虽然工资低,一个月就60元钱,但她心里的开心溢于言表。有了工作就不会挨饿了,还可以攒钱还债,她去上学时借的钱现在还没还的。两个弟弟和陈丽都在念小学,她成为老师也可以照应着些,好好监督他们学习。
于是陈家的老五老六和老七全被二公主陈美带到另一个教学资源更好的小学上学了,家里只剩下陈燕和母亲李美凤。
中秋节的时候刘秋攒了十元钱到街上买了几盒月饼走路到陈家送月饼。他知道陈家姊妹多,陈燕有好的总是省着给弟弟妹妹,于是进门前偷偷藏了一个火腿月饼在自己的衣兜里头。
大姐陈萍也带了两个孩子回来。
除了春节,中秋是农村最重要的节日。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无论过得何其艰难都会丢下手中的事情,买上一盒月饼回家和家人团聚。
陈燕一大早带着两个弟弟到河里拿了几条鱼,陈美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包老式水果硬糖,每个兄弟姊妹都分到了水果糖。
陈梅因为在寨子里很近,此刻也在陈家,一大帮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