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怎么又回来了?”我气恼地喊道,看着赵天江跑得酣畅淋漓,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他道:“我把情报送到了,亲手交给屠龙城的长官萧尧,这才赶来和你汇合嘛,两个臭皮匠起码顶个孙伯喻吧。”我瞧着他红光满面咧着嘴嬉皮笑脸,简直是哭笑不得,转过头不理他了。
赵天江就趴在我身边东扯西拉,我只管不理他。沿路上日本军车一辆接一辆的驶过,我们趁着黄土漫天悄悄地躲过日本军车的巡查,趟过水滩,越过荒原,我们跳上了一辆驶向翼鹿城方向的绿蓬布卡车。沿途道路已被损坏,到处都是散落的乱石和倒塌的房屋,赵天江强迫我依偎在他身上,防止我被剧烈的颠簸擦伤,而他自己的手臂和膝盖都被车壁擦得鲜血渗出。我低头从口袋里面掏出手绢撕成了布条,缠绕在他的擦伤部位,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赵天江炙热的眼光一直紧紧地注视着我。
我们终于到达了翼鹿城外,城门重兵把守,我和赵天江藏身在一处城墙石墩后,商议着如何把密件送回城内。
“咱们乔装打扮一番,混进城里怎样?”
“不行,万一被搜出来,抓我们事小,关键会导致整盘计划失败,会死很多人的,到那时我们的罪过就大了。”我反对道。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密件自己长翅膀飞进去吧。”
“你说什么?”
“啊,我说...自己飞进去...”赵天江疑疑惑惑地回答道。
“对了,就让它自己进去!哈哈哈...”我跳起来乐道,忽然想起在不远处的宪兵队,赶紧吐了头。赵天江看着我如同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理他自己默默思索片刻,计上心来,我对他一摆手让他过来,然后扯住他粗布外搭在他耳边细语道。
时近晌午,正好驶来一辆军管处军用卡车停滞在城门口接受检查,这是一辆每日经过此地军管处运输车,有一名驾驶员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监管。就在刚刚赵天江乔扮酒贩子,肩担两篓佳酿截住运输车贩卖酒酿,本来运输车上的兵差见个赤脚贩子竟敢拦车,骂骂咧咧地刚想抽赵天江,赵天江举着酒瓶满脸谄笑道:“军爷,您开车辛苦了,小的有两篓上好佳娘孝敬您三位,您尝尝。”说着赵天江打开酒塞子,诱人的酒香扑面而来,使得刚想发作治罪的兵差,口水都流了出来。其中一个兵差定了定神,一脸严肃道:“送我们的,不要钱?”
“对对,官爷,这酒全是孝敬您的。只是小的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兵差趾高气昂的问道。
“小的弟弟前两日刚被部队后勤处录用,可是报名时发现被人给顶了,去不了了,求官爷给个门路,小的感激不尽。”赵天江瞥了一眼观察兵差的神色。
兵差含混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话连是谁都没问,就指使赵天江把两篓酒搬上军车。赵天江心里把他们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脸上仍旧保持着讨好的笑颜。
“好、好......”兵差满意的点头道:“算你识相,你的事回家等消息吧。”说完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尘土漫道。
赵天江目送军车离去,内心雀跃不已,因为那封密件被他们牢牢地贴在竹篓的内壁里面。
然后我和赵天江轻轻松松过了城门检查站口,大摇大摆的走进城中,接着我倆对视一眼,立马施展腿脚,追赶那辆军管处军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