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殿里,宁帝震怒的目光像是随时能喷出火焰,他依然不可置信地问任九篱:“你说共有三拨人?”
“陛下,这只是臣的猜想。如果臣所料没错,夜哭和郭本各有其主。还有褚昂九,他——”任九篱还未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有东西重重砸了下来?任九篱从未见宁帝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心中顿觉惶恐,将脑袋紧贴于地,连声告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时间近乎凝滞了,任九篱凝神摒住呼吸,直听得宁帝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后,口气忽然变得和缓:?“你起来吧。”
任九篱领命起了身来,只见权逯宗泽紧紧逼视着他,目光令人捉摸不透,“这么些年,你就真的和褚昂久断了联系?”
霎时,任九篱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忙道:“臣万不敢欺瞒陛下,前些年来,臣确实也找过他,可是他却如石沉大海了一般渺无音讯。找寻多年未果,臣以为他已不在世上,谁想昨夜又出现了——”
“那他这些年,到底身在何方?”
任九篱摇了摇头,“臣不知,但听他言下之意,好像并不在我大宁境内。”
“不在我大宁?那么他是在别国?”想了想,忽然转头对刘得用道:“快传玄狱司朱托,让他速去追查褚昂久这些年的下落。”
刘得用领旨而出后,权逯宗泽沉思了半晌,继尔深深地闭了闭目,旋即却又目露出一道让人无法察觉的冷光,对任九篱道:“将那两个人带来吧。”
“是。”任九篱明白权逯宗泽暂不追究了,心中如释重负,赶忙往外而出。宫城外,权逯瑾晏远远地见任九篱出来,将夜哭和郭本带进宫去,胸中长抒了一股怨气。他是料定了夜哭和郭本二人其中一个必定是权逯玹晟所指派,只要将他供出来,太子的处境必然能够得到改善。这些年来,太子被打压得几近喘不过气来,他看着操心焦急,眼见今日如此情形,他已断定权逯玹晟已再难有翻身之地了。想罢,深知自己不宜再等在这里,便只让两名心腹随从在那里等着,暗中打探,自己则打马离去,只等消息。
众人行过重重宫殿,夜哭和郭本依然被层层押解着,直待行到一处,只见权逯宗泽身边的內侍崔琅走了来,向任九篱宣告:“任统领,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他移驾去了垂拱阁,你将人带至那边吧。”
任九篱颇觉怪异,不明权逯宗泽为何会突然移驾到垂拱阁,却听崔琅又道:“任统领,陛下临行时交代:速去。你万不可怠慢了,请随咱家来吧。”
崔琅虽无刘得用的资历,但也是权逯宗泽很是信任的贴身宦官,平日里为人持重,深得人心。当下,任九篱躬身一礼,“好,有劳崔内侍了。”
又行了一程,几人进了垂拱阁,任九篱见外面也不见有侍卫执守,心下有些生疑,见四下无人,正要发问,却听大门倏地一声关掉了,任九篱暗觉不好,当即大喊:“小心。”却不知,正当此时,突见一名黑衣人从屋脊上飞掠下来,长剑直逼向数十名架着夜哭和郭本的侍卫军。
任九篱所带那些侍卫的包围圈顿时被冲散,夜哭和郭本见势,顿时抽出自己身上的剑反戈相向。任九篱见状,暗道不好,这垂拱阁地属皇宫偏角,禁军巡视不比其他宫殿密集,只要给他们时间,逃脱却也不算太难。若是如此,自己岂非功亏一篑?再回头四下搜寻,早已不见崔内侍身影,心下便已明了已是中计。
那黑衣人身手敏捷,功夫高强,本来就不容易对付,再加上夜哭和郭本反戈相向,众人不由有些焦头烂额。却不知,正这当时,殿顶又突然飞出另一个黑衣人来,任九篱大急,忙对身旁的一名侍卫下令:“速去调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