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勍刚想斥责两句,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慨,可一看她那一脸惨兮兮的模样,又忍不住闭了嘴,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
“怎么了?走这么平坦的路你都能摔跤,不是会功夫吗?怎还如此笨拙!”何睿勍捡起地上的靛蓝衣袖,使劲抖了抖,套在露出月白的左臂上,右手按住左肩,防止袖子掉落,打算就这么凑活着回家。
穆敬荑一边拍打着身上沾染的泥土,一边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也是没过脑子,这才不小心拉坏了你的衣服。”
何睿勍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呀,真是不同......古怪!”
“嗯?”穆敬荑有些懵,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用词不当!嗐,算了,管他呢!
两人一身狼狈,特意寻着人少的小路回了穆家。
刚一进院儿,就见灶间浓烟呼呼向外冒着,穆云山与赵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接连不断。
“你家不会是走水了吧?”何睿勍瞪着两眼,满是惊诧的看向西厢,也顾不得衣袖不扶着就会掉的情况了,三两步窜进了灶间。
“呦,贤侄回来啦?快先回堂屋,这里呛得慌,可不是你能待的。咳咳......”穆云山一边将他往外推,一边对赵氏道:“你要实在做不来,就等等丫头!”
只一会儿功夫,何睿勍的双眼就被烟熏的噙了泪,不过他也放下了心,灶间并没有火苗。
叔侄俩一前一后回了堂屋,穆敬荑也到了灶间门口,看着自家老娘,一改往日发髻高悬,眉目如画的模样,狼狈的蹲在灶膛前面探着脑袋用烧火棍儿去搅和里面塞的满盈的柴火,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娘,还是我来吧!”她走上前,将赵氏手中的烧火棍儿接了过来,示意她出去。
赵氏红着脸,两颊不知何时还蹭上了几抹黑灰,有些窘迫得道“闺女,你回来啦穆敬荑温婉一笑,轻推了一把赵氏:“娘还是先去洗把脸吧,都成花脸猫儿了!”
赵氏闻言,慌忙要抬手擦拭,突然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黑灰,瞬时一愣,红着脸打水去了。
因为做得晚,晌午这顿饭直到未时才吃上。饭桌摆好,见她们母女俩又要到厨下去吃,何睿勍忍不住开口:“叔,要不让婶子和表妹一同吃吧,左右也没有外人。”
见过赵氏之前在灶间的狼狈模样,穆云山其实早已心生不忍了。如今听到侄子提起,便顺水推舟,点头应道:“那就依贤侄所言,咱们一同吃吧!”
穆敬荑听了立即跑到灶间,拿来两个崭新的小板凳,母女俩一人一个,围在了桌边。饭桌旁围坐的人虽然比往常多了,但却显得格外安静,每个人都专心吃着饭菜,就连穆云山也没再提出与何睿勍一起喝两杯的事。
赵氏接连给他夹了好几次菜,又是递饼子又是盛汤的,照顾的很是殷勤。这一番举动,令穆云山觉得自己在族人面前腰杆又直了几分,说话的底气更加足了不少。
穆敬荑虽然明知姓何的这小子是个水货儿,无奈如今的相处模式对他们今后的合作最为便宜,只得将他当做正经亲戚来看,好生待承着。
饭毕,依旧是母女俩拾掇饭桌,稍事歇息了两盏茶的时间,何睿勍就言明还要操持建作坊的事宜,带着穆敬荑出去了。
赵氏见他们离开,走到穆云山跟前,有些忧虑得道:“云山,咱们敬荑总这么跟着她表哥合适吗?知道的说是亲戚倒也没啥,可那不知道的人难免又要瞎编排了,若是影响她将来寻婆家该怎么办?”
穆云山老神在在的瞟了她一眼,脸上噙着笑:“无妨,左右不是外人,若是我这侄子真能看上咱家丫头也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