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来,抽上一支定魂烟,压惊!止疼!延寿!”
赵星宇,不住地啐着口水,血沫儿乱飞。我给他嘴角插香烟的时候,这家伙跟疯似的,差点咬到我手指头。
“几个意思啊,柳心儿?”
“玩什么都成,玩儿人不成;玩谁都行,玩儿我不成!”
“你啊,年轻,到头来,谁玩儿的谁,一辈子也搞不清!”
“不是吧,赵星宇。很复杂么?我怎么觉得门儿清啊?”
“‘门儿清’?芬芳,高原,陆鸣川,哪个你门清儿?”
“去死吧你!……”
我一脚踹飞了赵星宇嘴角上的香烟。
“你看,你们这号的,没灵感,就急眼。”
“滚蛋!我从不靠虚头巴脑的灵感,我靠,靠……”
“靠线索,是吧?……我们仨就是呀,不信是吧。”
赵星宇示意我,他上衣兜里有东西。
其实,就是一张年代久远,印在柯尼卡相纸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并不难认,但我想听赵星宇亲口说。
“很难认吗,你都见过啊……我,赵星宇,主音吉他;鼓手黄维维,就是戴星条头巾的那位;键盘老齐头儿,胸毛都花白的那位;贝斯不用说了,陆鸣川;最后面有个女的吧,那是主唱,高原……我们的乐队,就叫芬芳。”
“是,是都见过!……可我,我TMD不是高晓曦呀!”
“我们从来也没想找高晓曦呀!”
“高原是她娘,陆鸣川是她爹。跟我半毛钱都不沾啊!”
“所以说么,走到头儿,你也搞不清,谁玩儿的谁!”
“谢谢你啊,赵星宇。这照片,我收好就是。”
赵星宇又开始呢喃了,我自然又得求他调大点儿音量。
他歌唱得真不赖呢,“嘿!姑娘!不怎么惹眼儿的姑娘……嘿!花香!冷不丁儿飘来的芬芳……”
恍然间,我也闻到了花香,照片里的高原,却那么可怜。
看不到她的脸庞,她背对着台下,缩在幕布里面,一只脚踩在吉他盒子上,半拉身子佝偻着。那背影,是一种局促的,尴尬的,让人不知道有难受的姿势。两只肥嘟嘟的小脚丫,从她怀里露出啦……明白。高晓曦在她怀里,吃得正欢。
该死的老爷们,高原那年才17岁。
忽然,感觉前场开过来一个大脚,那没辙呀,只有飞铲咯,无非铲出去的不是皮球,而是赵星宇那血肉模糊的脑袋。
咔吧一声儿,悦耳动听。
(J)备忘录。鸡屎。
明天开始拆鸡窝,03年起就没见过一根鸡毛的鸡窝。小院儿再破,也是经典流传呀,鸡窝实在有煞风景。
厨子,绝不是芬芳之外的闲人。照片,兴许就是厨子拍的。其他人脸多少都有点儿虚,高原的背影,清楚至极。
下月29号去芬芳公司交稿。从明天起,每天3页A4纸,42天算的话,还有富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