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赢得,好彻底!”
“哪有,你误会了!……正相反呢。”
他豁得靠过身来,肩膀紧挨着,眼神真诚而炽烈,刚好是我久违的那种温度。
这哪里是信手拈来的好莱坞演技啊,简直是如假包换的西伯利亚老猎手。
折磨我八年之间的愧疚与空虚,就这么三言两语之间,被他套个底儿掉。
好吧,我被拿下。
(D)小药片。男神。
陆鸣川总是周密而巧妙地避开周末,公休,节日,不让我打搅或是冒犯他,为人夫、为人父的法定领地。
而我,则压根儿没动过跟他结婚的念头,来之不请,去之不留。
城市里,我俩的爱情,就是深山老林里的一场冬眠,形同陌路,按部就班,不露蛛丝马迹。
如此,妨碍谁,伤害谁,根本无从谈起。
当然,远离尘嚣,不就是为甩掉柏拉图的紧箍咒么?
驱车离开城市,他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得不佩服,他找的地方偏僻,静谧,甚至于荒寂,却无不适宜偷情,不无适宜卸下赘人的形骸,无不适宜蜕化成人所不齿的原形。
晚饭后,我俩出去散步,直到从山间小路折回来,站在山坡向下看时,我才发现,这里像是一家医院,有点瘆人。
他能读懂我的唇语,我静候他来作妖。
“是,又不是……是家疗养院,不是医院。”
“那怎么,就咱们那间客房亮着灯?”
“别人一早就放下了窗帘……疗伤,也是**啊。”
“疗伤?……那咱俩算是什么?”
“咱俩啊,咱俩这叫‘男欢女爱’吧。”
“流氓!老流氓!”
这里的客房,差强人意,豪华有余,舒适不足,满眼的实木,镀金,天鹅绒。LED光源,尤其讨厌,冷峻刺眼。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听到一阵轻微的鼻鼾声儿。正好,我可以安心吃药。
我掏出小药瓶,往手心里倒出两片儿,拿起水杯,怔了一会儿。
高晓曦,问过我,“这药,你还用得着减肥吗?”
高晓曦的男神,也问过我,“一次而已,就能怀孕?”
还好,陆鸣川睡着了。不然,兴许他又能读出真相。
“这药,不能再吃了。明知是安慰剂,干嘛骗自己!”
我的手像触了电,剧烈抖动起来,水杯落地,药片撒了一地。
陆鸣川自床上一跃而起,冲到我身后,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我那痉挛不止的身体,差一秒就仰面朝天。
“安慰剂?可它能止疼,让我失忆!……你算老几?”
“我?……那就让我来试试,吞下我。”
不知哪里发生了化学反应,紧绷的意志轰然崩溃,眼皮像山门一般沉重,身子疾速坠落,耳畔带着风声。
再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我吞下了他。
醒来,我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舒缓而满足。
从今往后,我将无药可吃……我试着,看能不能回忆起所有的细节,整晚整晚折磨着我的细节。
那晚,高晓曦的男神,宾馆,谁的主意来着?……聚会的时候,高晓曦在哪儿呢?……都有谁啊?在哪儿喝的?……谁把照片群发出去的,我么?还是男神?……两人都醉了么?谁醒着,谁醉了?男神,还是我!……高晓曦站在阳台栏杆外面,凌晨?黎明?
有人轻轻摩挲我的头发,陆鸣川醒了。
“说啊,你不是能读唇语吗?我跟谁说话呢?”
“读不出来,不是每次都灵验的。”
“就会作妖。”
“再也不了。”
“你继续啊,我习惯了。”
“我离婚了。离婚证在包里。”
“骗人!我要看,去拿!……你回来,别拿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