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地开了,里面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大家都看着门口,看看是哪家的家眷过来了。
温若棠跟着母亲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徐兰语。
徐兰语一身白衣,一应首饰全无,格外清秀,而她身边坐着一位雍容的妇人,虽然穿着素净的衣衫,却颇有气势,大家都围着她坐,想必就是临阳长公主。
温夫人带着温若棠上前去见礼,临阳长公主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抬了抬手,道:“起身吧,今日大家的心情难免悲痛,礼数上能免则免,温夫人也坐下来说会儿话吧。”
旁边还有好些空椅子,温夫人又行一礼,便带着温若棠坐过去,母女俩本来也不想和这些贵妇人在一起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准备呆上片刻,等温景焕那边和男人们说完了,就回家。
然而这么些人凑在一处,又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悲痛,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和温若棠息息相关的话题上。
临阳长公主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腔调,“圣上之前就与孤说过,和咱们大锦和亲的人,嫁过来的是丞相之女,迎娶的则是乌月的七皇子,虽然这七皇子是嫔妃所生,但一直养在皇后膝下,远比其他皇子身份贵重些。”
旁边的人先是夸赞长公主知道得多,跟着又问:“那咱们大锦岂不是也要嫁出去一位公主,方能匹配得上?这倒是让人忧心,根本没有适龄的公主呀。”
长公主漫不经心地道:“没有公主,封一个就是了,总归咱们也要让一个皇子迎娶他们的臣女。”
“这么一来,两厢就扯平了,还是您想得周全。”
长公主淡声道:“自然不是孤想的,不过孤能多知道些圣上的意思罢了。”
妇人们都道:“能知道圣意,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说到底还是公主颇得圣眷,让人羡慕。不过听讲乌月不如大锦,因地处南方,很多地方还有瘴气,对女子也颇为苛刻,咱们大锦的女子嫁过去,恐要吃苦。”
长公主端起茶饮了一口,方继续往下说:“孤还年轻的时候,曾去过一次乌月,当真是蛮荒之地,生出来野蛮之人,他们那儿的贵女,从出生起,就不能出家门一步,要是经历了退婚一类的事情,简直要比死了还难受,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听父兄安排,和大锦的民风比不得。”
“果真是未开化啊……大锦再怎么着,也允许女子出门,就是不带帷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这要是搁在乌月……”
长公主道:“这要是搁在乌月,恐怕就要拉去浸猪笼了。”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着。
这样的地方,没有人会希望自家闺女去,赶忙要打听打听,“不知会是谁家的女儿去和亲,公主那里可有些信儿?”
长公主不语。
问话的人不免有些心慌,“是不可言说吗?”
长公主悠悠道:“也不是,只不过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孤也不好现在就和你们说。”顿了顿,她特特地续了一句,“听闻七皇子颇喜诗词,想来更愿意求娶一位通晓诗书的才女吧。”
才女……诗书……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温若棠身上。
合着这位长公主,也不是真的大度之人,之前徐兰语在温若棠这里吃瘪,她便故意要让温家添堵……温若棠一边想,一边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来。
温夫人也明白她们的意思,但她很清楚这样的场合,不该争闲气,只问:“做什么去?”
温若棠道:“娘亲,我想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