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冠心病的角度分析来说,如果可以借外力把血管撑开,又似乎真的可以缓解它的发病。
陈泰清一时想不通,这是像是烧水汽车、鸡蛋返生一样彻头彻尾的骗局,还是一个大胆的、有机会实现的疯狂想法。
但听到程瑛的讲解,陈泰清意识到程瑛是认真的,她真的在很仔细地考虑着如何把心脏支架从一个设想变成一项医学界的创举。
陈泰清承认,他心动了。
他被程瑛画的大饼吸引了,冠心病死亡人数占心脏病死亡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如果心脏支架真的可以研制出来,即便不可以彻底根治冠心病,却也在临床上增加了一项针对它的切实有效的诊治手段。
程瑛说完之后,陈泰清没有急着表态,钢笔一下下地点在书桌上,发出“咚咚”地略显沉闷的响声。
程瑛也不急,就在一旁恭敬地站着,一双眼睛虚虚地落在陈泰清桌面上的那盆绿萝上面。
终于,响声停了。
陈泰清对程瑛的设想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无他,即便后续的医疗水平可以支持做一台心脏支架的手术,但是就靠程瑛的努力,真的可以研制出和人体相容性良好,还能有效支撑血管的支架吗?
陈泰清并不看好,但他不说。
他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到现在三十而立,向着四十不惑的年纪慢慢靠近。
岁月带给他的是逐渐沉淀的经验,愈发沉稳的性格,但也夺走了他大胆尝试、勇于创新的进取心。
年轻时再危险的手术他都敢做,即便同事劝他不要接,他也坚持要试一试,他总想着,万一还有救呢?
至于手术失败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祸事,他都暂且摒弃掉,按捺着自己不去考虑。
但也就这两年的事,虽说手术他还是一样的在接,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骗不过自己,面对那些患者,他变得越来越胆怯了。
没办法,他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他有美满的家庭,在医学上也小有所成,这几年以来,世人对他们苛责太多,若是出了医疗事故,再遇上难缠的患者家属,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陈泰清每日三省,试图在医者仁心和家庭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最后也只能顺其自然,既不能放下每一个患者,也不敢去想失败的后果。
但他看着程瑛,就知道她现在正是一个年轻人最烂漫的年纪,天真而抱有太多美好的幻想。
心脏支架也许就是她的灵光一闪。
陈泰清本能的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反而道,“我可以帮你。”
陈泰清不去想程瑛能不能把她说的心脏支架做出来,就只当是多带了个学生,也不会费太多事。
“谢谢陈教授。”程瑛放下心来,有了他的承诺,她的设计的医学背景这块就有了补充,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陈泰清摆了摆手,记得康宛竹说程瑛好像是在哪工作,平日里应该也没什么时间,想了想道:“不如你每周六上午来找我,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来问就是了。”
“好。”程瑛周六一般也都在实验室里,但是陈教授除了工作日,也就周六才在医大里待着,那她也只能尽量把那一天的时间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