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刚这孩子心眼儿好,见你这样娇滴滴的吃不了苦,才提出和你结婚,他家五代贫农,能够庇护你,你还真不知道好歹。”
小慧心里有点怕怕的,暗恨那个渣男父亲,他都失踪十多年了,为何现在才偷渡?
不对,渣男或许早就偷渡出去了,现在才被发现。
唉,贼老天,为什么让自己重活一次,却给安排了这样复杂的人生?
小慧很害怕自己被抓到监狱里,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就出卖自己,他不能这样嫁给张刚。
见小慧沉默不语,刘琴有些得意,她问小慧:“你愿意嫁给张刚吗?”
“给我时间,我得恢复恢复,给你说了,我不能前脚送走谢长风,后脚就嫁人了。”
刘琴见小慧的口气有些软化,这才站起来笑眯眯地准备离开:“小慧,我给你说啊,你还是早点想通才好,张刚这么好的条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送走这个长舌妇大妈,小慧就去找葛红玲,希望得到他们夫妇的庇护。
葛红玲看到小慧,眼神闪了几下,她是个直爽的人,实在压不住秘密,很快就皱着眉头说了:“小慧,这话我都憋了好几天了,公社来了个调查你的人,大虎拍胸脯保证,说你你表现很好,吃苦耐劳肯钻研,还处处为贫下中农考虑,他还为你做了担保呢,签字盖章按手印,大虎都没经过这么严肃的事儿,可是担了大责任呢。”
小慧能够体会张大虎的压力,由衷感激:“谢谢大虎哥,谢谢嫂子。”
“不谢,唉,你不是说你爸死了吗?”
“我只说过我妈死了,我爸那个渣男,失踪十多年了,他还不如死了好呢,我也不知道他偷渡了呀。”
“渣男?上海话吗?渣男是啥?”
“渣男,就是男人中的渣滓,最糟糕最坏的那种男人,他吃喝嫖赌打我妈,我两个哥哥,都被他害死了。”
“害自己孩子?”
“他把我妈的工资拿去赌,家里没钱买药看病,耽误了。”
可是我听说,那渣男作践怀了自己身体,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邻居们都叫他痨病秧子呢。”
“你怀疑你爸死了,不是偷渡了?”
“嗯呐。”
葛红玲没说话,她靠着身体强壮,又有一股子泼辣劲儿,在水库工地和人劳动比赛出了名,回到大队当了团支书,去县里开过几次会,那是她走的最远的地方,只是比一般农村女人有见识,小慧面临这样复杂的情况,她根本弄不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小慧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和大虎会尽量对你好的,可是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保住你。”葛红玲还是把最不好的情况,给小慧讲了。
“刘琴给我提说张刚了,他都敢承诺保护我。”
“唉,这不一样,你嫁给贫下中农,就是贫下中农的媳妇,就不是特务的女儿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啊?
“小慧,给你说实话,公社通知你到水库工地劳动呢,还是大虎说养猪场离不开你,暂时顶住了,不过,这恐怕保不住多久,最多到明年开春。唉,就你这小身板去水库工地,肯定会被累垮的。”
小慧目瞪口呆,没想到平静的表面下面,暗潮汹涌,这么危险。她不能去工地,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形,该怎么办呢?
过了两天,她又去找葛红玲:“嫂子,你说,咱这养猪场好不好?”
“好啊!县上、地区、还有省里的领导,走马灯地来考察了,还让大虎总结经验,要在全省推广呢。”
葛红玲说完,忽然想到是她占有了小慧的功劳,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小慧,对不起,我和大虎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