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11日华夏兰城,天气炎热,在一个的老式小区的出租屋里,住着一个30岁的女人,房间位于小区东南角的一楼是个一居室的格局,很简陋,里面只有必须的生活用品,除了简陋的床和沙发外只有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小锅,锅里还有没吃完吸饱了汤汁的面条,冷却的牛油浮在上面,旁边还放着一本绿色的离婚证。
陈越又在昏暗的房间里待了一天,距离她上次出门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了,还是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女人身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油腻,身材肥硕,五官被挤在隆起的肥肉里,皮肤粗糙脸色蜡黄。
她坐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腰间跟米其林轮胎动画人物般鼓起几层“游泳圈”,此刻她正用粗壮的手臂举着手机,听电话那头她所谓的朋友、合伙人王晓锋诉说这个无奈那个理由,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还钱。她抬起左手挥飞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紧握着拳头使劲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还有十几天她就要交房租了,可是她现在银行卡余额不足200元,她是大专毕业,学的工程造价专业,学习不好,混着毕业后在2010年进了一家国企从文员做到人力资源部经理,干了9年。直到原来欣赏她的领导退休,新领导上任后需要自己的人,因为她不会拍马屁,被同事联合排挤,领导各种针对,无奈,她一气之下裸辞,辞职后准备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结果婆婆和公公闹矛盾,离家出走住在了她和老公的小家里,她每天和婆婆待在一起不自由也不习惯,索性托人给自己介绍了一份工作,通过面试后,当上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就是这样认识了王晓锋。
王晓锋38岁,正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表面看上去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刚开始一切都好,新人新气象同事友善,老板和蔼,干了两年,随着市场环境的变化,业务渐渐凋零,连发工资都变得艰难起来,员工没有工资很难继续维系业务,而她这个经理也在这两年时间里,成了公司的救火队员,为了公司发展她帮着公司多次垫付员工工资以及差旅费社保费等,又被王晓锋以各种借口套走了几十万现金,结果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之前上班攒的那点积蓄几乎全部垫了进去,员工倒是好说,可以随时辞职走人,可是她自己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甚至有了三十万的外债。
于是她开始进行漫长的催款攻坚战,打催债电话已经是她近一年以来每天的日常,每次打电话过去,王晓锋都是态度很好的说“好的,我知道,别人也欠我的钱,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没有钱,你再等两天,过两天我就给你解决”,而“这两天”已经在王晓锋嘴里重复了无数次,她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闹也闹过,吵也吵过,甚至报过警,但都没有用,证据不足。
离婚证是陈越和徐亚的,他们的婚姻关系存续了三年,没有孩子。开始两人想要发展事业,所以一直采取措施,严加防范。后来事业越做越差,徐亚的生意赔了,陈越也被王晓锋套路了很多钱,两人负债累累,徐亚只好去从事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两人年纪大了,家里不断催促生孩子,两人也经历了备孕,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备孕三年都无法怀孕。这三年里,陈越吃了无数偏方和药物,原来苗条的身材和还算漂亮的长相也被药物摧毁了,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效果。终于,陈越决定独自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陈越无法生育,徐亚的父母知道以后,毫不犹豫地让陈越和徐亚离婚。徐亚也同意了,陈越用夫妻情分挽留过,但由于徐亚的坚持两人还是办了离婚,房子是徐亚的婚前财产,陈越是净身出户的,离婚后陈越东拼西凑又跟自己朋友借了三千块,租了个市区边缘的房子,交了两个月的房租陈越就搬出来了,除了衣服鞋袜和基本的生活用品,陈越什么都没有。
在朋友们都有房子车子票子阖家团圆,儿女双全的时候,只有她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工作也没了,还余下一身债务,生活难以为继。
她觉得自己真的被现实给打败了,她出去找工作人家嫌弃她文凭低,年纪大,加上硕大的脸和臃肿的身材,人家根本不要她,成年人的痛苦说不出,她无法与朋友言说,无法面对家人,无法面对现实。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受了委屈,很伤心很难受,却还是会装作没事笑着告诉所有人,我很好我没事啊。
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以前不能理解的词,现在觉得格外深刻。
挂断电话,她感觉头很痛,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角上的新结的一片蜘蛛网,她羡慕蜘蛛。它总是静静地伏在某个地方,精心编织一个个完美的网,牢牢地占据自己的领地,没有忧虑,没有困扰,不是为名,也不为利,只为一口天赐之食,悠闲地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
而她的内心一片荒芜,她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她已经失眠好久了,每天晚上闭上眼都是钱钱钱,心里各种纷纷扰扰,她不敢告诉父母离婚的事,也不敢回娘家住,父亲快退休了,母亲的退休金微薄还要支援弟弟,她并不想让父母担心。
突然她的心脏一阵绞痛,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脑袋磕在窗台上人事不知了。
她不知道在她倒地后一只冰蓝色的蜘蛛顺着窗户爬了下来,它的小脑袋看似是个三角形,它的眼睛像夜空一般深邃神秘,细细的八只脚支撑着圆圆的肚子。爬到了她的脸上,在她的口鼻处停了一会,又绕着她的耳朵爬了一圈,用尾部喷出银色的细丝,后边的两只脚不停地编织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张巨大的网才织好,整张网覆盖了她的全身,蜘蛛最后停在了她的眉心,用锋利的前肢划开了她的皮肤,蘸取她的血液,在蛛网上勾画了一副怪异的符咒,这才筋疲力竭一般不动了,蛛网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