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狠!够毒!”
……
崔钰来了宁州多年,掌控宁州军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不会仅仅只将眼光放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上,虽说派遣细作眼线这事不应该他来操心,但驻守宁州的是他,若是连对面很有可能有朝一日成为对手的邻居屋檐下没自己的一两个眼线,那才真的丢崔家的脸了!
所以,忽然有一帮人马进西北军驻扎的营地这事,很快便传到了他耳中了,一听到这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帝派人来了,尔后便是大事不好!
聂荣来了西北也好些时候了,没能将锦东拿下不说,甚至连锦东一步都没踏进,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皇帝能高兴才奇了怪了!
算算时间,感情皇帝一收拾完宗亲,便迫不及待派人来逼聂荣了!
“如果真是皇帝派来的人,聂荣必定很快便会有行动!虽说这几次交手下来他们都没讨到好处,可聂荣聂大将军绝不是浪得虚名的!我们不能轻敌!殿下,末将希望殿下能将闾州军也调来部分……”
“闾州军决不能动。”殷承祉不待他说完便否决了,“锦东因为寒潮尚且如此艰难,蛮族那边更不必说了,人一旦走投无路,便什么都做得出来。”
崔钰眉心一跳,“你是说蛮族也会兴兵而来?”
若是如此,他们就是腹背受敌。
殷承祉却道:“闾州军能够应付。”
崔钰吐了口浊气,“所以我们只能和他们拼了?”
殷承祉抬头看了他一眼,“未必。”
崔钰皱眉,看了看他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难道刺杀成功了?之前这一仗的确没见聂荣出来,他是不是……”
“若一军主帅这般容易被刺杀成功,那还打什么仗?以后都玩刺杀算了!”殷承祉嗤笑道。
崔钰气不打一处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哪里来的自信?难不成还以为皇帝还会念着与你的兄弟之情?还是真把你那师父当长生不死仙丹,所以不敢逼你逼的太狠免得把你给逼……”
话戛然而止。
崔钰不是没见过阴森恐怖的脸色,也不是没接受到杀人似的目光注视,可此时此刻……他竟心惊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再有下一次,舌头就不要留了。”殷承祉冷声道。
崔钰只觉一阵窒息,行!好!你是燕王你是殿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末将领命!”
“让你的人再探!”殷承祉将话题转了回来,“弄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已经传令下去了!”崔钰道,“若真是皇帝派来催战的……”
“那就战!”殷承祉截断了他的话,“还怕了不成?”
自然不怕!
崔钰肚子里一顿骂娘,他这是怕吗?他只是谨慎起见,任何一个当主将都会考虑的问题,而他一个主帅却如此轻描淡写,他的自信哪里来的?!
殷承祉没给他任何的解释,继续按照既定的计划行军,接下来的几日,双方打了好几场小的,锦东军依然主动出击,但与第一次大规模出动又不同,都是小股队伍出动,看似没有规律,实际上是为了打通锦东的与外界连同的通道。
身为老将的聂荣自然看得出来了,按道理说也是理应阻止的,可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祖父是想要让燕王以为自己成功了,待他们开始用这条通道之时才行动?”聂之涯换上了亲卫的服饰,在聂荣身边当起了差,几日下来,初初到来之时的急迫与愤懑已经藏在了那张过于成熟的面孔之后了,“可燕王未必就想不到!”
聂荣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反而问道:“齐王与燕王,你看好谁?”
聂之涯虽说少年老成,可到底还是年轻,被他这般一问差点便漏了痕迹了,虽说他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泄露的,可临行之前父亲千叮万嘱绝不可能向祖父泄露,哪怕祖父猜到了也不能,“祖父以为呢?”
“齐王多年装病蛰伏,城府之深可见一斑。”聂荣也没有揭穿长孙,接了他的话题,“燕王此人,从前是优柔寡断,且对情分过于看重,让其成了掣肘,如今……”顿了顿,沉思了半晌后方才道:“倒是有些杀伐果断了,可依旧有掣肘。”
“是何掣肘?”聂之涯问道。
聂荣笑了笑,“依旧是情。”
“燕王对皇帝还留有兄弟之情?”聂之涯脸色有些不好了。
聂荣摇头,“当年,皇帝以兄弟之情逼的他退让远走锦东,之后又用兄弟之情令他相信了所谓大局放弃了歼灭蛮族,去岁,更是用兄弟之情将他引回京,一而再再而三的,再多的情分也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