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陈委员冷笑一声,“徐启,你只是一个执行者,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只要说出,是谁让你打开核电站,就没你的事了。”
徐启还是摇头:“没有人命令我打开。”
“那么,昨天,是谁和你一起打开的?”
徐启沉默不语。
“徐启!”陈委员愤怒的一拍桌子,“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了吗!监控摄像头明明白白拍到关长岭跟你一起进了核电站,封条是他揭开,锁也是他用枪打断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遮掩?”
徐启抬了抬眼皮:“他就是一个电工,接了高压电线放到海里,去电那些人鱼,开启核电站的事情,他哪懂。”
观众席,或者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旁听席,上面的人一片哗然,尽管电网再次通电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跑到集合处,准备上车撤离安全区,但后来的高压电电鱼的盛况,持续了很久,许多人又跑回去,清理人鱼尸体,顺便拍了好多照片。
陈委员敲了敲桌子,旁听席又恢复了安静。
“关长岭,你是奉了谁的命令,去开启核电站的?”陈委员问道。
尽管看他一万个不顺眼,不过关长岭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我想先了解一下,为什么开启核电站,你们会这么激动。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通向海里的十二万伏的高压电将海里所有的人鱼清理干净,只怕安全区现在早就没了。”
“因为,这个核电站,是大家一致要求关闭的!”陈委员拿出一张红头文件,上面写着《安全区第三号令》。
大概是因为灾后重建工作不需要委员会负责,坐在最右侧的被称为张秘书的工具人,奉命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早在研究所成立之前,当地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许是为了年底述职汇报写得好看,总之,这里就有一个小型核电站,后来因为当地群众反对,最终关闭。
后来成立了研究所,有一些高能耗项目开启的时候,时常会导致居民用电紧张,隔三岔五停个电,当初抗议核电站的居民转身又去抗议供电局是渣渣。
于是核电站又开了,偷偷地,没有大张旗鼓让人知道。
之后就是大灾变,成立了安全区,刚吃上几天饱饭睡上几天安稳觉,就有人发现这个核电站居然在运行,太不安全了,于是就向同样投奔到安全区的本地领导投诉。
在他们的口中,使用核电的人,都会变成怪兽。
就这么荒唐的理由,因为闹事的人多,且多是安全区里人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自古以来,能梗着脖子跟自家长辈叫板到底的C国人真没几个。
所以,就变成了全体民意。
所以,核电站就又关了。
后来在搜寻物资的时候,找到了当初被路政弃用的大量光伏电板,才解决了用电问题。
不然那些老古板,宁愿半夜点油灯,也不愿意用核电。
以上,都是关长岭根据木偶张秘书的介绍,进行的个人化翻译。
他大惑不解:“本来这反对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个核电站的设计和设备都是国际先进水平,用核电变成怪兽本就是无稽之谈,何况昨天都那样了,还不用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高坐在席上的陈委员冷冷的回道:“如果民意一致认同的结果被践踏,那么这个安全区就算保留下来,也会分崩离析。
你们可以开启核电站,但应该打报告,做全民公投,同意重启的人超过一半,当然就可以开启。
程序正义,才正重要。”
听到最后一句话,关长岭的内心喷出无数脏话,特别特别脏的那种。
但是久经网络的他知道,谁在撕逼的时候先说脏话,谁就输了。
有些话,并不是说给对方听,而是说给旁听席听。
所谓的抢占舆论阵地,便是如此。
关长岭无比优雅的笑了,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从容一笑,让旁听席上的姑娘大妈奶奶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向他稍稍的偏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