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锅离了火,伸手捞过一个盘子,用筷子飞快把烧好的蒲菜段,摆成宝塔状,最后把金钩点缀在塔尖上,再缓缓倒入烩菜的浓汤,把锅往边一丢,拿干净的布巾溜着盘子细细擦拭了一圈子,这才一挥手:“成了,上菜吧!”
秦掌柜早瞧出来了,这丫头端锅起灶行云流水,收放麻溜果断,是个老手,倒也不怎么担心味道,可这到底是新菜,他这个掌柜的不尝一下,哪敢端出去。
就朝锅里瞅了瞅。
丁香有点不服气,张妈妈说她有做厨子的天份,姑娘也天天夸她,这人竟然不信她。可也没辄,谁叫她现在求着人呢。
从锅里把剩下的半盘子菜盛出来,还贴心地抽了一双筷子递过去:“尝吧。”
秦掌柜叫她这语气气得一笑,但看这菜烧得还挺像个样子,白生生的蒲菜配上红红的金钩,再配上浓汤鲜汁,叫人一眼瞧去,就觉得鲜香满舌。
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筷子,夹了一段,试着放进嘴里。只觉脆嫩如笋,却比笋又要嫩许多,带着一股子水草的清香和金钩的鲜咸。吃在嘴里清清爽爽的,着实是一道极不错的解腻时鲜。
秦掌柜满意地冲着那跑堂伙计点点头,那伙计端着菜,飞一般的去了。
丁香就得意了,微微挺起胸脯道:“掌柜的,那这生意咱就算做成了吧?”
一句话说得秦掌柜竟然无话可回,他还没说一句话呢,这就叫做成了?
可若不成吧,这东西烧菜还真好,用处也广,只是怕食客们不识货。
念头方落,那跑堂的伙计笑着跑进来道:“掌柜的掌柜的,那几个行商吃着好夸呢,说,没想到咱们这小地方,竟然还能吃到这样地道的金钩烧蒲菜,问咱们什么价儿。”
宝丰县在漳州府之南,虽然产出不丰,但是路途平坦,差不多算是南边来的客商进京的必经之路了。秦掌柜这酒楼里,大半儿做的都是这些人的生意。
闻听这话,对这个菜倒真有些意动了。
略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丁香:“那就一份三十文?”
丁香无奈砸了下嘴道:“成吧,反正这种小地方,也卖不上什么高价儿。”
那跑堂伙计闻声便去了,不一会子回来,说是那几个客商听闻这话,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没反应,那就是这个价儿不算离谱。
秦掌柜心下舒了口气,正在那里琢磨,叫他们留多少合适呢,又一个跑堂的伙计进来道:“掌柜的,边上有人看到咱们新出的菜,让我来问问,还有没有了。”
丁香就嘿嘿笑了,这些食客真可爱,像是专程来帮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