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妥协。
这就是导演难做的原因当然,你得真是自己去做这些,挂个名字,请个强悍的制片人,然后找一帮资深副导演一起,那就算团伙了。
季铭到了剪辑师的工作室,这里边有个小放映间,文晏,宋梅,企鹅那边的制片,喜田的张总,都已经在了,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往放映间一窝。
看半成品片子,跟看成品,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头一个,文晏拍戏的时候是现场收音的,这会儿还没有修调,有杂音,然后一些弱掉的声音,还需要演员来补配,这会儿都没有做,所以看着看着,突然,哎,声音没了,或者高了低了,再加上很多中间的过度效果也没有全部完成,甚至会有从这个景,直接跳到另外一个的情况。
季铭不是单纯拿一个欣赏的视角去看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类成片。
很神奇。
不只是第一次看《遇仙降》,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自己主演的电影。
真的是以他为主的一个电影。
三个小时,看完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大家饥肠辘辘,却似乎并不觉得难受。
“好片子,好表演。”企鹅的王娟经理,难得感性:“特流畅,特自然,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百转千回,但越看心越静,不会焦躁不耐。尤其季铭的表演,真的太好了。你们看,从一开始,这个李元,再到最后这里,他看到小狗跳沟,然后掉进去了,那个笑容整个过程,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想象,是不是我们也可以这样涤荡心灵,重新拥有快乐,拥有自我,不再焦虑,不再迷茫。也会去回想,什么东西会是我们自己的‘诗词’,能让我们认识生活,认识美,能给我们勇气,给我们指引。”
阅片无数的王经理,当然很有见地。
季铭点点头,他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回到从江的侗寨,那些并不精致的,阿姨和大婶儿唱的侗族大歌,也从记忆力中醒来。
“我觉得李元的戏留的太足。”
“……”
大家还在感动呢,你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文晏突然笑的很开心:“他现在又是半个李元了,才不会管你会不会煞风景,他就愿意把事儿做好。”
“哈?”
是么?季铭自己也不肯定。
不过那并不重要。
“我觉得李元的戏留的太多,可能您在剪的时候,是围着李元的整个变化来作为主线的,所以下意识就留出来很多完整性非常高的镜头、情景。但其实这就有了一点问题,这个人物太满,人物一满,就没有给观众想象的空间了,观众是很挑剔的,你不能让他想的太辛苦,想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觉得你太后现代了,太实验性质了。但是你要太满,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参与感,这种潜意识里的参与感,他觉得这戏不能入我心来,就在眼里转转就出去了。”
“留白?”张总说了个关键词。
“应该说一种适度的模糊就像一个滤镜,人的想象力,会拿我们永远拍不出来的画面去填充到这些模糊点的里头,然后这个戏在他们心里,也会出现一个我们拍不出来的最佳状态。”
这就是电影的艺术,电影从来都需要观众参与,音乐也是,因为这种参与,本身就是电影艺术的一部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王娟有点惊叹,她已经很高估季铭了,尤其看完粗剪之后,就更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天才但这一番话说出来,又说明他不仅仅是个天才,还是个已经对电影,甚至是音画艺术,都有自我理解的这么一个艺术家了。
太难以置信了。
“我就说,是时候把季铭一起拉过来了。”文晏轻轻拍了一下双手,然后交叉握在一起:“感觉现在又像刚开始剪的时候,脑子还是清醒的,哈哈。”
季铭也笑,他看着屏幕上停住的那个笑脸,仿佛四目相对,千言万语。
他一下很好奇,这个戏出来的时候,会有多少人能够听到这些言语呢?
丹尼尔秦说
么么呱,谢谢书友2018、法月儿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