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么?飞你面前,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办?”
“你们俩能不能严肃一点?”
文晏真是无奈,可能是山里生活太无趣了,这两人不抓紧机会贫几句,都觉得吃了亏一样——但这么大一场戏当前,还在嘚吧嘚,就实在让人不放心了。
宋梅有点怕文晏,赶紧缩了。
季铭不怕,得意洋洋。
要不说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各部都注意安全啊,好,开始。”
“Action。”
啪。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喝一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又喝一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喝一大口……
满目生辉!
文晏身上有一些细细密密的疙瘩出现,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宋梅——宋梅微微张着嘴,很震惊的样子,但并没有那种自内而外被揉搓了一遍的感觉。
只有她,她看过了季铭过去十几天所有的表演,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季铭塑造的李元。
而此时,她不是在为季铭的演技震撼,而是为李元的这一面震撼。
温文尔雅,执念丛生的那个李元,此时此地,意兴飞扬,一瓶二锅头喝掉了他的所有掩饰,所有他认为不应该在现代生活里表现出来的东西——此时一览无余,然后满目生辉。
等他念完了“借问高轩客,何处是醉乡?”一口喝干了二锅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委屈来——这似乎不是设计中的,而是情到此时,李元自然委屈了。
没道理的,为什么想要而不可得,为什么明明这么好的东西,会有人不要,他们又为什么一天到晚汲汲营营,追求功名利禄——委屈。
他举手想要把酒瓶子甩到山崖下面去,可是停在了半路上,又收了回来。
把瓶盖子拧上,放进了背心的口袋里,拍了拍。
“我们要爱护环境。”
山风一吹,风铃响了。
文晏没喊停,季铭也没动,但这一段戏是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