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端坐上座的静和公主抬手示意宫人,侍立在侧的大宫女立即扬声道:“诸位小娘子久等了,时辰差不多了,还请就坐开笔吧!”
众女已经挑选好了各自的桌案,听到宫女的声音,齐齐应了声是后,纷纷提笔开始作画。
花厅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悉悉簌簌的研墨落笔声。
宁洛也乖乖挪回了自己的桌案前。
花厅里的书案摆放方式,是每两张相连,中间留出过道。宋池月和宁洛在末尾最不显眼之处,恰好是两张相邻的,所以即便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超过一米。
宁洛一偏头,就能清楚看到宋池月在画什么。
她扬了扬眉,随意地拿起桌边悬挂的一支狼毫,提笔开始作画。
宋池月见她动笔,唇边露出浅浅笑意。她看宁洛平日画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样子时,都画的有模有样的,并不需要自己担心,便沉下心来,看向自己面前的宣纸。
她之前找机会试探过宁北娄,得知金铭锐今日也会来,还会参与评画,便想好了今日要画什么。
对她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
只是她近来枪练得挺熟练,笔却好久未曾动过,也不知道是否生疏……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花厅前头忽然又进来一个小内侍,凑到静和公主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静和听完神色一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急切地压低声音问道:“在哪儿?”
宫人低低回禀:“正在前厅用茶。”
静和公主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在沉吟一瞬后,给自己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提着裙摆就往花厅外疾走。
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也忙跟了上去。
见静和公主忽然离去,有些不太专心作画的贵女们都有些疑惑,开始私下交谈。
“公主殿下怎么走了?咱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不知道,锦秋姑姑还在,想来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看像是急着出恭,你们没瞧见,刚刚公主殿下脸色都变了。可急了……”
“你可真敢!小心锦秋姑姑听见,撕了你的嘴!”
宋池月耳力极好,听到这些低语,刚刚沾了墨的笔忽然顿住。
看这情形,应该是有哪位出人意料的贵客来了,静和才会如此慌张地跑去迎接。
放眼天下,能让静和露出那样神情的,只有三个人:皇帝,皇后和太子……
皇帝对静和算不上有多疼爱,从来也没摆驾过公主府。而金皇后只要出门都会大摆仪仗,是不可能悄无声息驾临的。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人——只能是太子。
宋池月想到来人必是成琰,心头骤然一紧,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笔。
成琰与静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情分一般,公主府建了有八年了,成琰来过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他今日会来,肯定是金铭锐跟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