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轻轻扯了下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池月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作为母亲,看到女儿越来越好,自然高兴。
可她的阿月,就是因为太好,才会总被人算计……今日之事若是真发生在阿月身上,又当如何?
何况,就因为今日之事未成,昌平伯夫人王氏更不会放过阿月!她是这家中主母,若在背后使坏,可是防不胜防!
这昌平伯府,她们还能住的下去吗?
可是,不在这里,她们又能去哪呢?
何氏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当年她家道中落,却也算得遇良人,夫妻恩爱多年,儿女绕膝。
虽家资不丰,日子清苦些,却也踏实安稳。
可是现在,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她到底还是太无用,想护住自己的女儿,却没有能力真正庇护她。
何氏眼眶酸涩,抿了抿唇,吩咐李嬷嬷,“去把那个匣子拿来吧!”
“夫人,您这是……终于要走这一步了吗?”李嬷嬷脸色骤变,满脸写着担忧,却也没敢耽搁,立即去里屋取了匣子。
何氏轻轻打开匣子,摸了摸里头的一只名贵的翠玉镯子,神情有些哀伤。
“我得护着阿月,有些事,便也顾不得了!”
……
宋池月回到自己的卧房时,浅草已经将床铺铺好,还熏了淡香。
自打回了盛京,宋池月日常的讲究就多了起来。浅草一一记着,每一件都做的很用心。
今日日头好,白日里,她还特意将被褥拿到外头晾了,此时温温软软的,睡着正好。
宋池月感受到了浅草的用心,坐到床榻边上,将她叫到身边,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白玉镯子,放进了浅草手里。
浅草吓了一跳,怎么都不敢拿,连连后退,“小姐这可使不得!”
“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我如今还没什么好东西,日后有了好的,我再补给你!”宋池月笑容温软,看向浅草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
浅草的眼眶忽然就湿了,可又不想让小姐看到她这失态的模样,想强忍住眼泪,却憋不住忽然打了个嗝,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池月见状笑起来,“浅草,我乏了,你若不拿着,我便不能入睡了。”
浅草闻言,这才抽抽噎噎地走到她面前,终于伸手接过了镯子,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谢谢小姐赏赐,浅草……浅草一定……”
她想说什么表表忠心,可嘴巴却笨,因为说不出得体的话,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宋池月有些无奈,从前她身边的丫鬟可都精明得厉害,得了赏的时候个个都能舌灿莲花。如今自己这个唯一的小丫鬟,虽单纯懵懂,却也傻的可爱。
倒是个真性情的……
“去吧!我都知道。今日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宋池月温言安抚。
浅草知道自己再留下就要扰了小姐就寝,忙行礼退了出去。
宋池月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青色帐子,思绪纷杂。
边关常年混战不断,浅草自小就没了家人,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