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看着笑容和煦的她家小姐,有一瞬间的晃神。
最近小姐变得好温柔,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打骂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夫人住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才有所收敛。
不过,她很喜欢如今的小姐。她真心希望小姐能一直这样温柔,再也不要变回从前那样!
此时正近黄昏,夕阳漫洒在并不宽敞的小院中,铺陈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将手持长枪、身姿笔挺的少女映衬得如同天降神女一般。
何氏看得有些呆了,唇边的笑意不自觉漾开:她的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宋池月退开几步,挪到更开阔的院中,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在枪身上轻轻拂过。
明明是冰冷之物,握在手中时,却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之感。
抚摸之后,她将枪身缓缓横起,随后目光一凛,握枪的手猛地一紧,一步踏出,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银芒。
随着春风乍起,惊起一地纤尘。
一身素白束腰短衫的宋池月,在这一瞬间仿佛与手中的银枪合二为一,出枪的动作并不多花哨,但每一击都锋芒毕露,锐利无比,带出阵阵凌厉的啸声。
横挡斜刺,每一势都干净利落。
而随着最后一下刺出,一棵丈余外的梨树恰好被枪风扫过,枝干乱颤,活像只受惊的小兽,梨花簌簌而落,犹如初雪纷飞。
树枝上的鸟儿也被惊起,发出唧唧叫声,飞逃而去。
丫鬟浅草被这样的气势惊到了,本能地往何氏身后缩了几步,心生胆怯:没想到这么久不碰枪,小姐的枪法反而更精进了!
“好!”何氏满脸欣慰,惊喜地看着宋池月,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生了两个儿子,本以为总有一个能继承宋家的金麟枪,可最后,真正学到精髓的却是这个年幼的养女。
只是,她并不为儿子没有学成感到可惜,唯一可惜的,是她的阿月是个女孩儿。
宋池月收了枪势,胸口在剧烈起伏着,心情激荡不已。
她本是性情淡漠之人,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可此时,她分明感觉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让她压抑不住……
没想到,畅快淋漓地舞一次枪,是这样的滋味。
真是通身的舒坦!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银枪,如获至宝,舍不得放下。
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
这是她做杜知若时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如此酣畅淋漓,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庆幸自己变成了宋池月,让她体验到了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
而不是像杜知若的人生那样,一滩死水,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能够这样再活一次,她,何其有幸!
……
有了一次练枪的经验,宋池月就爱上了与枪为伴的感觉。
正巧在离她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荒废不用的练武场,因为平时少有人来往,便被她当做了平日练武之地。
这日天朗气清,陪何氏用过早膳,她就习惯性地去了后院的练武场,温习宋家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