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惜音的出现,让他冰冷的眸子里有了阳光。
就像当年的盛世烟火那样灿烂,是她,就是她,她长大了,性格变了,容貌变了,可那双眼睛,没有变。
现在看到她要走,男人急了,站起身想追下楼。
又见南安逸喊住了她。
她停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身旁站着的仆人不明所以,他跟随主子多年,甚至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低等的大陆,主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
然而,就在刚刚,那个秦都尉喊出公主二字的时候,主子竟让茶水烫了手。
现下更是失魂落魄,眸子里忧伤和喜悦交叠。
仆人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主子可是近日奔波过于劳累,不如今日就在此歇息,待明日养足了精神,再去寻找老爷夫人。”
男人不答,他的眼睛,未曾离开过楼下的少女片刻。
南安逸唯唯诺诺的应下,“姐,你别走,我杀就是。”
南惜音虽是停下了步伐,却并未回头。
南安逸深呼吸一口气,拔出佩剑,颤抖着手走到昏迷的潘武面前。
又回头看看南惜音。
“殿下,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啊。”
秦都尉跪下求情,他知道潘武恶贯满盈,都是他纵容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外孙死在自己面前啊!
“我…………”
南安逸虚得很,不是他同情心泛滥,是真没杀过人。
秦都尉一看有戏,磕头磕得更卖力,“太子殿下,都是老臣的错,老臣不该纵容他,是老臣把他宠坏了,求太子殿下饶过武儿一命,老臣日后一定对他严加管教,不再让他胡作非为。”
“这……………”南安逸回头跟南惜音商量,“姐,要不,关…………”
南安逸本来想说,关进大牢一辈子得了。
南惜音还没反驳,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先不干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下跪:
“太子殿下,此人绝不可饶恕,今日放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是啊,太子殿下,草民家住城东的五里坡,半年前,草民的女儿不幸让这狗贼看上,强行虏去,小女不甘受辱,悬梁自尽,害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农民说着放声大哭,今日就算太子饶了这个畜牲,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报仇。
此话也勾起了许多人伤心的往事,他们一直畏惧强权,不想连累家里的老小,导致有冤无处申。
“殿下,老朽的孙女才八岁,也遭了这个畜牲的毒手,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多,桩桩件件,只有更悲惨,没有最悲惨。
南安逸内心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居高临下的望着潘武,此时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抽筋拆骨。
南惜音对他的表情总算有了丁点的满意。
她郑重其事的叮嘱:“逸儿,切记,你身负国家社稷安康的重任,为君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现场鸦雀无声,对南惜音的话,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