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良吓得腿一软就跪下去了。
“哎哟,老爷啊。”姜氏看到连忙冲上去跟着跪在沈庭良旁边,边哭边大声道:“你为咱们沈家撑门庭才去做的这个官儿,这些年兢兢业业做事,遭了多少罪。那兴化县是什么地方,哪儿比得上府城好吃好喝地供着快活,如今出了事儿还要叫你来顶这个包袱,咱们这是吃力不讨好啊。”
“看来二嫂也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逼得爹跟我们要铺子啊。”王氏早就看惯了姜氏颠倒黑白那一套,现在拆起台来也是毫不手软,一针见血。
二房连妇人都知道的事,其他几个做儿子的却不知道,要么这事儿出在二房身上,要么就是把他们当外人呢。
“四婶这话说得见外,我爹有官身在,消息灵通些有何奇怪?祖父做事向来严谨,定是有为难的地方才不好与几位叔伯说清楚。但无论如何都是沈家的事,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平日里的好名声一起担了,万没有遇着事儿就各自分头的道理。”
沈琬宜看着王氏,出声道。
王氏淡淡一笑,颇有意味道:“二丫头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既然是沈家的事,爹还是把缘由说出来让咱们这些沈家人也知听听吧,省得两眼一蒙的,叫小辈们看笑话。”
沈琬宜脸色稍白,她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了,担忧地看着沈庭良,神色很复杂。
暗暗一咬牙,心里便有了主意。今日不管受再多屈辱,也要保住爹的官身,否则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官家之女的身份就没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沈老爷子不悦地看了王氏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沈庭良,气道:“你自己交代!”
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沈琬昭这才听明白大概。
南边几个县因为修建的堤坝出事,遭了水灾,兴化县虽然靠北没有遭到灾情,但是当初也征了一百多名劳役去修建堤坝,负责这件事的就是沈庭良。
现如今,堤坝被冲毁,朝廷要彻查此事,大大小小涉及几十名官员,沈庭良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朝廷已经下令,所有跟此事有关的官员,都停职查办,等查清楚了没牵扯再恢复职务,所以沈庭良才会从兴化县衙回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多少人盯着那些个位置呢?一旦被放回来,待日后查清过后,还真能恢复职务吗?
如沈家这种没什么靠山,沈庭良虽然是个秀才,但学识能力又不出众,全凭沈庭恭在战场上挣来的那点儿不清不楚的功劳才谋得一官半职,他那个位置坐得可不稳。
所以沈庭良慌了,沈老爷子也慌了,愿意忍痛割肉拿大笔的银子出去打点,只为保住沈庭良的官职。
沈琬昭听完,悄悄地看了眼自己爹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情绪,镇定自若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是早就习惯了沈老爷子和沈庭良父子两个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做法,心凉透了,所以才能做到现在这样一点怒气都懒得给了。
“这事儿虽然说起来是老二的,但他这个官身也是为沈家,总归是沈家的事,叫你们把铺子拿出来也无可厚非。”沈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说服了自己,还是反正事情都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会儿倒生出些底气来,慢慢恢复一家之主的威严。
不过屋子里安静得很,一时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沈老爷子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沈老夫人见状,立马摆出十足架势道:“都哑巴了?平日里一个个都惯会在我面前嚼舌根子,现在一个顶事儿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