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像牵线木偶一般,转过脸来,神情木然,眼似乎聚不了焦!
慎王的目光似乎看着霁月,似乎又没有看着霁月,又似乎穿过霁月,看向了别处,回忆着别人。
“贺昊!”霁月又喊道,“皇太后高龄七十八,儿孙满堂,生前做到了人上人,又享受了天伦之乐。皇太后定走得很安详!
这世间有生就有死,此乃天道。谁也不能违背!”
慎王姿态没有丝毫变化,目光依然无任何反应。
“贺昊!”霁月提高了声音喊道。
霁月轻脆的声音,似乎像一束光拨开了迷雾。
慎王心里沉重的叹息一声,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人都有一死,谁也避不了。我伤心的是,我没见到皇祖母最后一面。父皇没让我见皇祖母最后一面!”
霁月劝说道:“你远在邯州,皇祖母又走得突然,怎么能见到了?这不是父皇的错,亦不是你的错,只是,天意如此!”
慎王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尽现。
“天为何如此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让我离开京都,让我到邯州就藩?
为什么我离开京都,皇祖母就病重了?为什么皇祖母病重父皇不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慎王大吼一声。
为什么?
因为,你是皇子,你是不得宠的皇子,你是对他人有威胁的皇子。
霁月平了心情,淡然的说道:“皇太后已经驾崩了,再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慎王瞪圆了眼睛:“怎么没有意义?天就是不公,天不公,我就要斗天。”
斗天?
霁月不明白,为何慎王说这话时,她内心为何那般汹涌澎湃?
“那你想如何呢?”霁月问。
“让皇太后重新活过来?你重回京都?你能如何呢?”
“你看清现实吧!皇太后她驾崩了,再不可能活过来了!”
慎王怒瞪说实话的霁月:“……”
霁月不纠缠生气时的慎王,“你振作起来,等两天,官文到了,你就可以立马回京,到时候,你就可以见皇太后最后一面。”
振作?
慎王望着霁月,不言语!
霁月走过去,轻轻的搂着慎王的头,慎王似不似没有多余的力气撑着头,他依偎着霁月腰间,霁月觉得腰间滚烫一片……
霁月陪着慎王一晚,未眠!
……
第二日,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点点的落在青石板上,行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光圈。
赵公公推开门进来,朝霁月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摆膳吗?”
霁月朝无动于衷的慎王瞄一眼,回道:“就摆外面,简单一点就行!”
“哎!”赵公公眉眼间隐隐的露出笑容。
早膳上得很快,似乎就摆在门口,一声令下,搬进屋而已。
“贺昊!先用膳吧!用完膳,我还得去看看贺庆,不知道他昨天好好睡觉了没有?”
贺庆一周岁还没有,自然是一觉到天亮。
霁月如此说,不过是想引起慎王的注意,让他暂时从皇太后驾崩的事情中走出来而已。
慎王如霁月所预料,眉头一皱,抬眼望向了霁月。
慎王看着陪了他一夜的霁月,白皙的脸庞,因为未睡觉,眼睛四周变黑了。
慎王心疼的摸着霁月的脸。
一夜未睡,霁月的脸都没有以往那么润泽了。
“用膳吧!”霁月再说。
“嗯!”
慎王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声音。
在霁月与赵公公听来如天籁之音。
愿意说话就行。
愿意说话,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