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武帝听得心情格外舒爽,御医院这些废物就是欠怼。
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由他来骂反是便宜了他们,就该由这宋大夫这般的人开口,气死他们方才好。
“好!你既敢说十成,朕便信得过你,特允你为常宁公主看诊!”
“陛下。”杨医正慌忙开口,苦口婆心道:“陛下,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凤体娇贵,岂能随意用药。
这位宋大夫医术着实高超,我等佩服,但微臣愚以为,为公主用药并非小事,还应谨慎。”
弘武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常宁身娇体弱,用药确要小心谨慎,杨医正有何打算?”
杨医正拱手回道:“臣愚以为,宋大夫的药方应由御医院审查后方能为公主所用。”
“呵。”宋大夫冷笑出声,“怪不得你说“愚以为”,既是都知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愚蠢,便该不说才是。”
“你……!”杨医正简直怒不可遏,在这宫里除了贵人们御医院以他马首是瞻,他一把年纪何曾被人这般轻慢过,“后生真是狂妄无礼!”
宋大夫不为所动,冷笑道:“我狂妄自有狂妄的本事,杨医正阴险却没有阴险的道理。
同为医者自该知每张方子皆是医者心血所凝,难道众位御医会将自己手中的药方开诚布公吗?”
贵人所用的寻常药方皆经由御医院,自是公开,但御医多是家族传承,手中亦有自家秘方。
“这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宋大夫反唇相讥,“唯一的区别便是你们是御医,而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
但治病救人看的不是身份,而是医术!”
宋大夫抬头直视杨医正,语气冷然,“你若直说想看药方,我或许便也准了。
可你这般顾左右而言他,虚伪做作的嘴脸着实让人作呕。”
“陛下面前你也敢放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杨医正发现眼前这个人又臭又硬,如同茅坑中的石头一般,如何是他这种斯文人能说过的,便直接搬出了弘武帝。
“为医者胆大不是什么毛病,况我也只听闻过庸医害人。”
“你!”
弘武帝看得异常舒爽,但杨医正毕竟年岁大了,若是气死在这也不好。
这般想着,弘武帝才开口终结了他们的争执,将医治常宁公主的事情交给了宋大夫。
一众御医虽忿忿不平,但无人敢质疑弘武帝的决定,只能暗翻白眼以泄私愤。
宋大夫全然无视,只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在触及那怨毒嫉恨的目光时,宋大夫抬起下巴,勾唇,笑起,极尽挑衅。
出宫之后,宋大夫踏上马车,宁安在车内候着,见宋大夫神色如常,不禁钦佩道:“师父首次进宫便如此从容,徒弟佩服。”
宋大夫扫他一眼,冷冷问道:“车内可有我的衣物?”
宁安一愣,点头道:“有,车内一直都有备着,师父要做什么用?”
宋大夫狠瞪他一眼,“废话,衣服自是拿来换的,不然还能拿来吃!”
宁安被吼得有些委屈,只他哪里知道宋大夫身上的衣衫早被汗水打湿。
宋大夫靠着马车平复呼吸,心里才委屈着呢!
可怜他一把年岁竟摊上这么一个胆大乱来的东家,竟还要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有十成把握能治好常宁公主,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不过……
想到某人那嫉恨的神情,宋大夫又觉得此行不虚,便是日后要了命,至少狠出了口恶气。
宁安见宋大夫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欢喜,心里对皇宫更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能让他的面瘫师父变成这般模样,里面的恐怖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