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老丈人的面,秀晴瞬时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孙女做不成,孙媳也是可以的嘛。”
说着老头子的眉毛胡须都抖擞了几分。
“怎么样,秀晴你可愿意到我们家来?”
老丈这时恢复了几分认真的语气问道。
秀晴低下头,露出一段纤长的脖颈,心里怪糟糟的。
袁甫...
和他成亲吗?秀晴没想过也不敢想。
要她说“不”吗?难受,一想到此内心便涌出一股酸涩,那一定是说谎。
秀晴深吸一口气,那三封花信被她用一只黑漆螺钿包铜角的小木匣子装了起来,细细想起那时的心情她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是不排斥袁甫的。甚至隐约间忆起他便有些欢喜?
袁厢礼见秀晴没有一口回绝,便有些明了。乃至于没有一口答应,年轻人嘛面对情爱,总是有些云山雾罩扑朔迷离的。恰恰是这份迷蒙最能撩动世间的男男女女。
老丈又从衣襟中摸出一只颜色透亮的翡玉镯子,拿起秀晴的一只手塞到她掌中。
“是贞娘从前的爱物。不管你应不应,这都是老夫的一番心意。”说罢看着秀晴收拢掌心又道,“你不用着急答复,且再想想。他们还在南边离回来的日子还早着。”
秀晴看着老丈慈爱得拍了拍她的手,知道这是老丈在她面前表态了。能得袁家祖孙二人如此厚爱,秀晴红了眼眶,轻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六月,天降暴雨。
因清榆县三面环山,各村都有地势不平之处。秀晴令作坊众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看守有可能爆发山洪的隘口,将雇工的家眷都接到了相对稳固的大杂院,又拨出一批雇工里头最身强力壮的男丁在泥泞的道路上清理淤积开出通道。
一连在雨中趟水好几日,众人都有些疲乏不堪,可又俱不敢松懈下来,所有的作坊杂院在暴雨的倒灌下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之中。
夜里,秀晴听着雨水落在屋顶地面各处的“啪嗒”声还有几股水流汇集而过的“哗哗”声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笃笃笃”房门突然被敲响。
秀晴心里一惊,披上外衣就去开了门。
门外牛婶子面色不似惊慌倒有几分暗喜。
“是袁先生来了。”
“袁先生?”秀晴一时情急没意识到,“哪个袁先生?”
还能有哪个?牛婶子心想。
“袁甫来了。”
“袁甫?”秀晴喃喃念着,“他不是在南边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说着又急道,“他还好吗?最近雨这般大路都行不了,他这一路上究竟怎么来的...”
秀晴越说越心惊,不等牛婶子答她已经系起了身上的衣带又拢了件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