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晴的人品操行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要查查她家中三代有没有作奸犯科之人,这一查竟让梁笑带回个惊人的消息来。
“张娘子竟不是什么寡妇,而是她独子张节的姑母。”
“什么?”阎知县仰起身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娘子他们家父母过世得很早,据说她从小是她哥养大的。到她十六岁那年,她哥哥跟嫂子都淹死在了那年的洪水里,就剩她和她哥哥的独子两个活了下来。”
梁笑初闻时也很震惊,现在说起来还有些戚然,灌了口水接着道。
“后来就一直把张节当做自己儿子养了。她做姑娘的时候被她哥哥养在家里很少出门,住得又是村子里偏僻的地界。这么多年,村里人都信以为真。若不是我把村子里的人家都走访了个遍,指不定还蒙在鼓里呢。”
这也就是梁笑去了才如此尽心,差了旁人去,只怕就不会了解得这么深入了。
阎知县已经坐不住了,在公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含笑一会皱眉的。
“怪哉怪哉...”
“这女子真是非同凡响啊...可惜老夫已是一把年纪,若再年轻个二十岁,定要遣了媒婆去求亲不可!”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梁笑只当阎知县这话是凑趣,也“嘿嘿”笑了起来,心中却不以为然。凭着如今秀晴的身家手段,又有院案首的儿子傍身,给个四十多岁的知县做妾,她怕是看不上。
待梁笑将秀晴的家世都交代清楚,阎知县连夜写信递了上去。
秀晴这头的农庄也完工了,因着都是雇的本地村民,便没有再建大杂院,只在农庄里盖了几间屋子,预备农忙的时候临时雇些短工。
如今秀晴的精力都放在了几个作坊上,面馆的事便有意交给张大娘打理,若不是张大娘要忙着给大妞置办嫁妆,秀晴都恨不得当个甩手掌柜了。
大妞和王虎的婚事定在了第二年开春。
下午闲来无事,秀晴和香芽也帮着绣些不打紧的玩意儿。
香芽把从梁笑那儿听来的话都说与了秀晴,完了求证似的巴望着,“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秀晴的初衷也不是瞒得死紧,不过有个便利的身份罢了。只是到了后来怕张节知道了难过,才把那段做姑母的日子忘在了脑后。
却不曾想被人有心打探了出来。
“话倒是不假,就是平白无故的,大人们为什么要查我的身世?”秀晴蹙紧了淡淡的两道眉毛。
香芽虽听梁笑说的不清不楚,但也能理解个大概,“秀晴姐放心,按梁笑说的应当不是坏事。”
“什么坏事?”张大娘收拾完厨房,也抱着针线笸箩凑了过来。
香芽和秀晴两人对望一眼,低下头。
香芽既然都知道了,没道理还瞒着张大娘,秀晴便缓缓道出了张节年幼时父母双亡的那段往事。
“这么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张大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看秀晴一脸羞窘的样子,香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何苦呢...还瞒得我们几个密不透风的!”张大娘有些埋怨起秀晴来。
“这不是张节还小么,怕他知道自己父母双亡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没法子...”秀晴见张大娘不高兴,好言劝道。
“他也十岁了,你还打算瞒一辈子不成?到时成了个老姑婆可好!”
“这不是眼瞅着就瞒不住了嘛。”秀晴半是打趣半是无奈道。
张大娘哼出口长气,松了腰坐着,“你要是早说,李捕头那门亲我是决计不会就这么辞了的。”
“啊?”香芽默不住了,“李捕头来求过亲?”
“别说。”秀晴叮嘱道,“让人脸上不好看。”
“可好,现在人去了应彰。你这么不上不下的再难找个那样如意的郎君了。”
张大娘本就把秀晴当做了自己的晚辈甚至半个闺女看待,得知她是个真“闺女”,这恨嫁的心一下子就鼓噪起来了。
秀晴想起藏着的三封花信,脸上染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