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来到12月的最后一天。
每当说起燕京的冬天,往往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燕京的冬天是残忍的。
狂风携卷着沙尘。
同时也是美丽的。
一处处大杂院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纯白,洁净,一尘不染。
临近傍晚,倔强的太阳悬在西边,在深冬季节,散发着最后的余温。
并不温暖的阳光下能见到裹着里三层外三层衣物的小屁孩儿从胡同各个角落钻出来,即便手上和脸上冻得通红,也要与地面上遍布的大自然产物来一个亲密接触。
许多的燕京人每每见到此种情景脑海里又会浮现出许多简单而又平凡的回忆。
大杂院的水龙头,煤球炉子,塑料布盖着的大白菜堆……
每每到了冬天。
大杂院里的水龙头便会被冻住。
所以到了深冬,每天傍晚前必须去打开井盖,用专用的钩子把阀门关上,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冻上。
到了早上再打开,整个水管被裹上厚厚的棉被或其他保温的东西。
即使如此,水龙头偶尔也会被冻上。
这时院里的人就会拿一壶开水浇水龙头。
“滋滋。”
“卧槽!好烫!你两小兔崽子干嘛呢?!”
“你别跑!”
“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
两个穿着厚厚衣裳的小男孩在胡同里追逐打闹,抓起地上的积雪搓成团朝对方扔去。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蒋舟,把双手都插在荷包里,系着灰色围脖,整个脖子都缩了进去。
口中不断呼出白气。
他看到互相扔着雪球的两个小男孩停战,又开始堆起了雪人。
大多数的南方人对于雪有着独特的情感。
因为南方很少能见到雪。
还是这么厚的积雪。
但蒋舟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
他对于雪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不下更好,下了也无所谓,不过多添几件衣裳。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这种拿雪团子往别人身上砸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不冷吗?
没再去看,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
整条胡同被积雪覆盖,上面满是脚印。
脚底与积雪的摩擦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也没人出来铲个雪?”
蒋舟摇了摇头。
估摸着是大多数北方人想着这时正是深冬,铲过之后过了一晚上又会积上更厚的一层雪,也就不白费力气。
在胡同里穿插。
他来到一家门前。
“23号?好像是这里了。”
不习惯戴手套的他在做足思想准备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右手从温暖的荷包里拿了出来,暴露在温度极低的空气中,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再次看到那张典雅美丽的脸。
袁柳衣纯净的眸子里透着惊讶:“蒋导,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袁柳衣把蒋舟让了进来,带他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