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武功高的实在太过离奇,明明不足一合便可将刺客斩杀,偏偏又不出手,戏弄着来杀他的刺客,如若在享受。
自杨家灭门后,他便少有露面,无人知其所踪,燕王都不会过问他的去处。
他们虽成了将军的亲信,被一手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却深深明白自己对于这个人而言,太过微不足道。
自从见过当年那一幕之后,他们就明白这公孙清羽,不,这位他们的主将,从未拿人命当过人命。
或许,是他从未拿自己这些人当过与他同类的人看过。
那是一种在高处的俯视,不,是漠视。
被灭了口的那些人那个不比他俩强上数倍。
没死是因为没那个能力可以翻起什么风浪罢了。
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在什么时候碰到了喜怒无常的刀口,比如,刚才。
喜怒无常,最是吓人。
二人都在心里想着,少说话,少说话。……
帐内只剩公孙清羽一人。
他坐在了将位之上,闭目,摩挲着食指的关节。
杨子焕啊杨子焕,水淹敌军之法已经给了你,你总要守到秋雨来临之时,与三十万赵军共赴黄泉,才不算落了杨家的名声吧?
我的杨逸老将军也会为你骄傲的呀。
他想起这个从小就只爱种花不喜兵法的少年,便只觉得一股笑意油然而生。
想来也是难为你了,子焕。
你毕竟没有你两个哥哥的领军才能,怕是接不住我给你的这轰轰烈烈的死法。
这些年有时想起来还去看你过的怎么样呢,每次去都见你没日没夜的习武,是为了杀我么?都没好意思打扰你,其实应该给你说一句,你只善于种花呢。
再没有见你种花了呀。
怎么不再种花了呢,你种的花可算当得起,若修花史,列作一流。
你送我的金菊,在十四年前死掉了呢。我没给它浇水,我把它放在一所阴暗的房子里,看着它枯萎败落。
好可惜的。
你若是守不住,这承你杨家二百余载佑护得以安居乐业的大燕子民,会流离失所,会家破人亡,会在大赵铁骑下成为亡国之奴。
想来应是好惨的呢。
我都不知道是期待看你为了这大燕,这只为了一些银两钱财便可以对你杨家弃之如履的大燕子民,可笑可悲而死好一点?
还是看大燕亡国后生灵涂炭,再想起你杨家的好的那些命如蝼蚁的百姓,泪流满面,说什么杨家诸将若在如何如何好一点呢?
那位燕王也很有趣呢,这些年,是又愧疚又难过,愤恨自己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还要骗自己不曾悔不当初,装出一副狠绝厉色的姿态。
想来还是你有意思一些,大仇既不能得报,还不得不为杨家先辈用血染铸的可笑的将门职责,在这种大难来临之时挡在这群蝼蚁之前,以命相护。
你可不是你父亲那样的榆木脑子,你怕是在心里恨透了这大燕百姓,你怕是恨透了不知所谓的自己呢。
我都打算在你水淹大赵三十万大军之后,已生死意也快被淹死的时候,来见见你,让你可以看你的仇人最后一眼,再满是不甘,怨恨的死去。
你看见我之后就不会想死了吧,我会笑着看你挣扎至死的,想想就有很意思呀。
所以。
守住怒江吧,等一场雨,雨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不然的话,我就只有弃了这燕国,再去寻一处好玩的地方了。
闭目的公孙清羽带着可惜的神情笑了起来,这是你一个正常人想像不出来的笑容,如若白昼鬼火,冉冉而起。
杨子焕。
你到底要不要我来见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