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是个荒废的宫殿,已经无人居住,宫内已经长满了杂草,安渡王拉着琴儿到了墙角,扒开草丛,一个狗洞呈现在二人眼前,成年人的身躯绝对不可能钻出去,只有琴儿这种瘦弱的十四岁小姑娘勉强可以钻过。
琴儿卯足了力气往外钻,洞口狭小,即使是这样瘦弱的小姑娘钻出去也不容易。她的肩膀被卡住了,痛苦的抽了抽气。
安渡王立刻松开了推她的手,关切又怜惜的问:“钻不出去就算了,别伤了你。”
安渡王永远这样和煦温暖,永远能够善待所有人,琴儿咬咬牙,稚嫩的面孔浮现出坚定的神色,:“琴儿可以过去,王爷,您使劲推!”
衣衫被凸起的碎石划破,少女白嫩的皮肤轻易被碎石划伤,这样黑的夜,安渡王还是被琴儿肩膀上那一片鲜红刺痛了。
“王爷,王爷不必自责,只是小伤而已,琴儿这就去了,王爷保重。”琴儿用衣衫盖了盖伤处,看着安渡王充满内疚的眼神,她居然也觉得心痛,心痛之余居然有些欢喜,欢喜王爷紧张她,怜惜她。
“琴儿,你,你一路小心,切不可被人看见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王爷放心。”说完,琴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夜过得好漫长好漫长,安渡王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而赵国边境郢都,同样惴惴不安的还有安境王赵怀柔。
赵怀柔从噩梦之中惊醒,梦见小时候他不受宠,他和二皇兄三皇兄一起玩耍,他们跟亲贵家的公子们学习打马球,父皇就在不远处观看,他拼命的表现,骑着小马驰骋,挥舞球杆疯狂击球,他自小失去母妃,已经没有母妃的爱,父皇的爱他当然要拼命争取,于是他拼命表现,整局频频违规,甚至将二皇子挤出赛场之外,二皇子不吭声,反倒是三皇子,大喊“怀柔!你怎么老是犯规!刚刚张琪玉教的你一点都没记住,你又笨又坏,你把二皇兄都挤出赛场了!你若想赢,我们让你赢就是了!”
即使是在梦中,那种挫败,难堪的感觉还是尤其真实,尽管已经过了二十年,这种难堪的感觉还是贯穿了他的人生,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向父皇,发现父皇的笑容没了,他身边的妃子在怯怯私语,说,“四皇子和他母妃一样,小家子气,什么都想争输赢。”另一个嫔妃紧接着又说:“一个婢女出身的小家子气也正常,没有高门大户的教养,哪里懂得做人的修养呢。”
赵怀柔盼望着父皇能喝止她们,可他没有,他只是撇了他一眼,就说,:“怀瑾怀宁,你们二人不是约了翟家的做画吗,这个时辰他应该到了。”
两位皇兄结伴走了,他站在原地,球杆无力的砸在地上,众人渐渐都走了,他是被排外的,他们仿佛是一个坚定的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不被融合,不被认可,连他的父皇,他的父亲,都从未帮过他只言片语。
赵怀柔从梦里惊醒,大汗淋漓,大口穿着粗气,他打开窗,吸了一口凉气,窗外月色冰凉如水,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守夜的俏美侍女如是答道,并拿起他的外衣,为他披上:“虽是七月盛夏,可这郢都四面环山,夜里凉得厉害,王爷最近精神不佳,还是小心些,别着凉了。”
赵怀柔的心慌的厉害,:“去拿酒来。”
侍女听话的立刻去外室拿酒,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赵怀柔仍然一直催促,:“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