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刘彦直中气十足的念道:“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山东落花生花落山东,山西悬空寺空悬西山,西湖垂柳丝柳垂湖西,黄山叶落松叶落山黄,怎么样,够么?”
“侬是武夫?呸,我看是状元郎吧,特地跑来消遣人家。”沈小红怔了几秒钟,随即恢复了常态,挥舞着手帕娇嗔道,但是可以看出,她深深被刘彦直的文采所折服。
林素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心上人如此文武双全,看来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
唯有周嘉睿心中暗骂刘彦直无耻,靠百度来的东西抢了自己的风头。
有了这段小插曲,气氛变得更加融洽,傍晚时分,一个小厮拿着纸牌子回来了,满脸的不高兴,原来每到初一十五,沈小红都会派人去码头等候刘彦直,今天喜出望外,忘了把人叫回来了,刘彦直当场赏了小厮一枚银元,于是皆大欢喜。
沈小红推掉了当晚所有的局票,闭门谢客,只招待京城来的贵宾,附近饭庄送来一桌上好的合菜,两坛陈年花雕,大家欢聚一堂,开怀畅饮。
书寓的餐具极其精美讲究,象牙箸,说不出名堂的瓷器晶莹剔透,刘彦直只认识喝酒的杯子,敞口浅腹,杯壁上绘着雄鸡引吭高歌,只是不清楚是明代成化年间的鸡缸杯,还是清代仿造的杯子,总之拿到现代,拍卖个几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沈小红这种书寓先生平时应酬的宾客非富即贵,自然长袖善舞,极会调节气氛,周嘉睿当了半辈子教书先生,满腹经纶找不到倾泻的出口,如今有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在旁边烘托着,他自然精神抖擞,夸夸其谈,一番高论把沈小红听的倾心不已。
“这是真正的国士啊!”沈小红心中暗想,她平素结交的那些人虽然也有些才情,但仅限于经商为官吟诗作赋,哪有周嘉睿这样天文地理军事政治无所不通,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更让沈小红艳羡不已。
“周大人,侬教我洋文好不好?”沈小红娇滴滴地哀求道,身子凑到周老师身旁,香风都快把他熏醉来。
“好说,好说。”周嘉睿扶了扶眼镜,“洋文也分很多种,英语法语俄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我懂得不多,只会说八国的语言,看你想学哪一国的?”
沈小红想了想道:“咱们这儿是英租界,就学英语吧。”
周嘉睿卖弄道:“这儿不是英租界,准确的说是internationalsettlement,公共租界,美国人也占一半的,你是要学英国伦敦牛津腔呢,还是学美国波士顿口音?”
沈小红佯怒道:“让你教个英语,哪有那么多花头,不学了。”
周嘉睿忙道:“那就英国牛津腔,大不列颠贵族说话都这个调调,美国人虽然有钱,终归是暴发户,没底蕴没涵养,就是一帮乡窝宁,拿不出手。”
刘彦直和林素相视而笑,两人对话不多,交流都在眼神里,老管家在旁看在眼里,喜在心中,老爷因祸得福,不但官升一级,还得了个乘龙快婿,可谓双喜临门,那姓周的师爷若是知道,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沈小红忽然指着刘彦直道:“状元郎,你得多喝几杯。”
周嘉睿道:“这么好的酒都便宜了刘侍卫可不妥,不如咱们来划拳,谁输谁喝。”
沈小红拍手赞道:“好,有一个算一个,不许退席,也不许代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