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大龙将屯兵所的提辖叫出去会说些什么,苏清河猜得到。
他望赵九儿一眼,并不觉得富大龙的话会影响他此行的目的。倒是赵九儿,撑着脸坐在那儿,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先安抚百姓的方式可对?”苏清河的声音轻轻的,满眼认真。
赵九儿抬着眼,不,是一直都在对着他的方向走神,闻言她勾勾嘴角,“是对的吧,不过我觉得一座城的最高行政官不在,竟然就没人管事了,很神奇。”
当然了,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成为那个“最高”。
“知府不算是最高的……嗯,行政官,”苏清河用她能听懂的方式道,“知府之上还有布政使司,不过布政使司远在牡丹城,墨城的事布政使司得知,在发下公文,来回要六七天。但税的事还是要知府调度,布政使司不会随意发公文说税该由那个县承担,就算是发了来,也是要就近的屯兵所管辖百姓,税该当如何还是要等墨城知府到任解决。”
所以他们直接来屯兵所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现在差的只是一纸公文的事。
赵九儿这下听明白了,暗想自己的思维还残留在末世,想问题还是从“基地”的角度出发。
突然就有点期待京城,这个国家最高掌权者的地方。
“我们快点去京城吧,”她撑着脸笑眯眯。
她跳跃的思维让苏清河跟不上,见她笑,也跟着笑了下。
提辖返回来了。
富大龙也在。
富大龙在这里也是千户,一进来就娴熟的,巴结的同赵九儿道:“赵当家在绥州的事我远在墨城都听说了,以前的事在下多有得罪,现在他乡遇老乡,赵当家赏脸让在下做回东可好?”
“不好,”赵九儿维持这单手撑脸,略显无聊的姿势没有变过,表情也寡淡的道,“我要查查你全家是不是都跑了。”
“赵当家哎!”富大龙哀嚎,“我是得罪你了,但赵当家也给在下个补偿的机会吧。”
赵九儿终于正眼看他:“饭票就是饭票,我没有改变身份的打算。还有,让让。”
挡着她了。
富大龙苦哈哈这一张脸,朝后看了眼,把位置让开。
那边,提辖在同苏清河道,“墨城几个县的事有劳苏公子了,但我这边还是要去府衙走一趟,看看府衙是个什么打算才好派弟兄出面。衙门做事讲究章程,我们听他们调度,自然也得有个准话。”
有些事,要么拒绝,要么答应,就怕给出来的答案凌磨两可。
苏清河能断定这个提辖就算是府衙,得到的答案也是在等“布政使司”的公文,墨城几个县的百姓会等吗?
或者说,墨城的百姓不会去牡丹城听消息吗?
他刚刚说了,“布政使司”不会随意拿了注意,税也必须得教,问题是让谁交!
问题也是,谁愿意交。
这不是几道公文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有人站出来把事情就解决,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几县百姓不在起冲突。
苏清河并不听提辖糊弄。
他洁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几下,也让气氛沉寂了几秒。
“提辖是石县人吧?”苏清河抬起双眼,直接发问了。
提辖的脸色一下变的难看、
他肩膀一挺,义正言辞的气势散播出来,大声道:“我就算是石县人,也得听府衙的号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