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狗子的闲汉便有些悻悻然地不做声了。
这时迎亲队伍已经走到了城门口,两个守门士兵挨个查验迎亲送亲人的身份文牒。
另有两个守门士兵将嫁妆箱子打开进行查验。
六个箱子一一打开,里面花花绿绿的布匹瓷器,脸盆儿尿壶子,影壁花盆儿妆盒子,多子多孙的小摆件等等新婚物品码得满满登登的。
大喜之日也不好给人家翻得乱七八糟的。
士兵约略看看,把手一挥放行了。
于是唢呐喇叭接着热热闹闹地吹,新郎开路,喜轿随行,六匹大马吃力地拉着满载的嫁妆骨碌骨碌地出城去了。
闲汉们看见刚才打开的嫁妆箱子议论不已:“这孟大户真是阔气,不过是一个丫环,竟然就给陪送了这么多的嫁妆。”
“听说这个秋菊原先是在孟大户书房伺候来着,你说会不会是和孟大户有一腿……”
“哎?你说这个还真有可能,这个孟大户最近可没少办喜事儿,前些日子不是纳了个妾,那酒席操办的,不比大婚差…”
“就是就是,要我说呀,那个新来的小妾吃醋,这个秋菊才会着急嫁出去,你之前听谁她许了人家吗?”
“没有没有,一点口风都没有。这孟大户之前嫁别的丫头也没这么大手笔,要是说这秋菊和他没有一腿……”
闲汉们七一嘴八一嘴,又爆发出一阵猥琐的哄笑。
展玥在一边儿越听越疑窦丛生,听他们说这个孟大户近来的表现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联想到刚才出城的车马碌碌,明显马匹拉的东西重量远超于打开箱子看见的那些盆盆罐罐。
还有那个新郎子端坐马上身材魁梧,仔细回想太阳穴也鼓鼓,分明是内力充沛的练家子!
展玥立刻与赵直交换了意见,不敢确定此地府衙是否与贼匪有所勾连,当即决定由赵直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到长远督察院,而自己则跟踪迎亲队伍,看看他们的这趟亲,究竟迎向哪里。
赵直不同意,认为跟踪太危险,不如展玥前去送信,由他来跟踪。
展玥则认为正是由于危险,才不能要赵直去。自己武功比赵直高很多,遇到危险情况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因此告诉赵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举妄动,更不可能打草惊蛇。
赵直始放心下来。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赵直打马穿城从另一面出去,而展玥从原城门折返了出去。
天齐国成亲,有夜嫁的习俗。
这时候天色已晚,展玥骑马尾随着花嫁队伍走了一段,终觉得多有不便。
在路过一座村庄的时候,他看见一户人家后门外种了一颗大槐树,便去将马栓在了树上。
把马上重要的东西打了个轻便的包袱背在身上,他看看四下里没人注意他,便蹑手蹑脚继续随在了出嫁队伍的后面。
果然那队伍一路穿越村庄,越走越人烟稀少。
鼓乐吹打之声渐渐平息了,队伍末尾开始有汉子逐渐掉队,分距离拉出三四拨人,机警地四处打量有没有尾随盯梢者。
展玥不敢距离太近,但见那送嫁队伍越走越远,影影绰绰就要消失在视线,心头大急。
想了半天,无计可施,转头望望身边,一片种好了的田地,秧苗只到膝盖,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还容易弄出响动。
若想继续跟着,只能横向走出一段距离追到差不多的位置再绕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