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他打开最后一扇隔间的门,当三具尸体将那些可怖的伤口赫然呈现在他的热成像中,莫尔用尽全力才绷紧自己的嘴巴,没有叫出声。
“莫尔?里面有尸体吗?”门外的卡米拉喊道。
“有,三具,都是完整的,”莫尔思索着,要不要拖这些烈士出门,“你需要我把它们拖出去吗?洗手间的地面上有许多粘液,我担心尸体会沾上。”他用自己的意志抑制着紧张的神经,尝试减缓自己呼吸频率,多亏阿勒法之前的悉心教导,莫尔用法术短暂平息了自己的恐惧心理,没有拔腿逃跑。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回答莫尔疑问的并非卡米拉,而是那从角落的管道裂隙中传出的结巴话语。
“嗅嗅,嗅,嗅嗅,是,是,是是,啊,啊。”
话语声细弱而沙哑。
莫尔魂飞魄散,他起先以为那话语是尸体所说,本打算立即夺路而逃的他却无法移动,看来律师法术也不是全然没有副作用:他虽然抑制了自己的恐惧,但也减缓了自己的行动速度,令他双腿麻木、定在了原地。
“软的,软的,黑的,软的,好,好好,好。”
那话语向他传达着恐惧,语气却是欣喜的、高兴的。
“拿来,来,拿拿,来,给我!给我!给我!”语气急转而下,那裂隙中伸出一只手爪。
手爪长、软而干瘪,只有三根瘦骨嶙峋的指头连在其末端,手爪抓住了管道旁地砖上的一道缝隙,拉扯着,将后端那臃肿而粘稠的躯体拖拽出管口,深绿的物质呕吐一般涌现。
莫尔的意志也像他的腿脚一样麻木了,他浑身的血液都随之冰凉,然后集中在了头部,他感到自己的视野狭窄了、清晰了,右手不受控制地握住了反曲刀把,将其抽出,那混合着粘液的躯干已经半数暴露在外,莫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只知道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可以被称之为勇敢。
人在恐惧至极时,很难划清恐惧与愤怒之间的界限,莫尔就是如此。
他奋力挥刀,砍向那一堆蠕动着、张牙舞爪的半流体身后的管道,只听得“当”一声,那刀嵌在了管道的裂隙处,武器脱手,看来一时半会是拔不出来了,但那军刀也将怪物的躯干完整地分割,一股不值得描述的体液喷洒在莫尔的防化服上,瘟疫先生并不会因此死亡,毕竟它已经将那长着三张嘴的头部拖出了管道,厉声尖叫着、爬向莫尔,三只手爪扑杀而来。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