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商从高烧中苏醒,发现自己汗流浃背,正躺在一台空气调温机上;视野依旧模糊,自己仰面躺着,距离天花板不到两米,左边不远处,顶板储能灯时亮时灭,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尽全力吸气,却无法做到,原来他被一位陌生男子死死捂住了口鼻。
他本能地摸向风衣下方,发觉自己仅存的匕首以及收容帽都被夺走了,连单片眼镜也不知所踪,一时间万念俱灰,剧烈挣扎起来,试图翻身从此处摔下,如果命运肯放他一马,这一摔能折断脊柱、结果了自己便是最好,要是能和这掩他口鼻的男人同归于尽,更是锦上添花。但冰商才刚从致幻剂的折磨中解脱,凭他大病初愈之人的力气,怎么也拗不过那人,翻腾了不到三十下心跳的时间,就冷静下来。他是个商人,精明的商人,很快想到,如果这捂他口鼻的男人想让他死,方才他昏厥期间便有一万种方法置他于死地,何必等他醒转?想到这,冰商就释然了,虚弱的左手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这是水镜的和平手势,只要是受过教育的人理应都能看懂。
男人点点头,松开了手,“小声点,现在蓝塔已经戒严了,到处都有想取你我性命的人。”为了表示诚意,又将冰商的波浪状锯齿匕首还给了他,顺带递给他一块乳酪,“给,凑活吃吧,只有这玩意儿了。”此人体态偏瘦,不留胡子,面色偏白,或许是为了防止留下形迹,他特意将一头长发扎成辫子,额头前的辫子从右鬓角出发,斜着跨过他的左耳,起到了刘海的效果,这种发型本不多见,何况是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四下光线变换,他穿着的颜色居然也随之变换,冰商认出,无论是他上身的马甲,还是那条仿涤纶的裤子,其实都是由反热成像的布料制成,与自己的风衣原理相同,想必也造价不菲。
冰商也不和他客气,凭借仅存的力气扶住身下机器的铁皮,慢慢坐起身,发觉此处稍有些冷,于是背靠着墙壁,和那男人并肩蹲在一起,撕下乳酪的包装,咬一口,不禁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酸啊?有水吗?”
“洗手间里有的是水,但根本没有机会喝,我也已经渴了好久了。”男人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将一个皮水袋从腰间递给了他,“这是最后一袋,省着点喝。为了这点水,你知道我宰了多少人吗?”男人抱怨着,冰商看出他嘴唇干裂,不像是在撒谎,就没有犹豫,捧起水袋喝了个饱,递回给男人一个空皮袋。
“你可真是让人心生厌恶的那类人啊。”男人幽怨地掂了掂水袋,索性将它丢在一旁布满灰尘的铁皮上。
冰商丝毫没有在乎他的话,喝完男人的水,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信自己仍在蓝塔内,便彻底放下了防备,问道,“我的帽子呢?”
“丢在休息室了,”男人估计是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了,换了下蹲姿,挠了挠膝盖部位,“当时满屋都是致幻剂,我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扛着你往外跑,哪里顾得上取你的帽子?”
“你知道那帽子里有什么吗?有帽子在,什么都好办,现在可好……”冰商无奈地将匕首收回到风衣下方,继续嚼起乳酪。
男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似乎很不自在。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男人于是自我介绍道,“森纳,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是格林雇来杀戴维的,对吧?”
“为什么要用‘雇’这个字?我是他的生意伙伴,这倒没有错。”
“随你怎么说,”森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是格林请来的杀手就对了。我本来还指望你能办掉戴维,结果你却闹出了大乱子,不但没把总统搞死,还把我的后路给断了,甚至吃了我最后的奶酪、喝光了我全部的水!”森纳越说越气,愤怒地握紧了拳头,“xiaroulex,早知如此,昨天我就不该救你!”
这一番话却让冰商对他产生了罕有的感激之情,他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愧疚,岔开话题道,“昨天?我昏迷了多久?”
“你从昨日绿鹊时睡到现在,期间高烧不退,至于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说你命大吧,换作常人喝那种玩意,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异教徒又开始挠膝盖,冰商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看出他膝盖有伤,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便委婉地套他的话。
“膝盖啊?受伤了,已然结痂,是被冰铸者踹了一脚,并无大碍。”森纳回答道。
冰商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一话题,“我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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