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圣上道:“在此宫变中,皇后与钟美人皆有功。朕会让诸司赏赐皇后,至于钟美人,”他沉思了少焉,道:“朕想封她为贵妃。”
以韩时平等人为首的言官又站了出来,道:“不可!国朝从未有过如此跃升的先例。”
大将军孟元甫也劝道:“自大魏建时,并没有过贵妃。钟美人有功,却不足以擢为贵妃,还望圣上三思。”
圣上平和道:“朕只是想给钟美人加妃礼,没有其他意思,卿家可放下心来。这件事便定下了,择日让诸司备贵妃册礼送到钟美人宫中。”
诸司得知圣上升钟娘子为国朝独一位贵妃,立刻加紧为其制作贵妃公服、发冠。一旬过后,派人送到琼华轩。集欢看着承盘上放置的织金缕花的公服和精美珠冠,笑着让待女打赏送来的宫人。宫人得到赏钱,对她行了一礼,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殿内侍女齐声的祝贺让她难得开心。可还未过半天,她便幽愤起来了。傍晚,她带着月恒与云束去御花园散步。经过一片苍密的竹林,偶然听得一处私语。两个打扫御花园的宫女在竹林后面玩笑。
一个宫女道:“听说上午贵妃册礼送到了琼华轩,钟娘子高兴得紧。”
另一宫女道:“我们哪有人家那个好福气。同是宫女,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们呢,还得在这儿洒扫。”
一宫女道:“哎,我听人说,这次士兵叛乱和钟娘子有关。”
另一宫女左右张望了一下,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去。”
一宫女嘟嚷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另一宫女道:“那人说了为什么吗?”
一宫女降低声音,道:“说是钟娘子觊觎皇后之位,才联合那几个士兵策划这起宫变。钟娘子算准圣上会偏袒她,即便不成,圣上也不会怪她。”
另一宫女道:“怪不得圣上不愿追查下去。竟不料…”
云束看集欢眸光愈冷,立即大喝道:“什么人在这里乱嚼舌根!”
那两个宫女未料到竹林后有人,又被云束这一声吓得簌簌发抖。当她们从竹枝间隐约瞧见集欢的脸,当即腿软跪下求饶:“娘子饶命,娘子饶命!”
集欢绕过竹林,不顾竹叶拂过她的发髻。她走到这两个战栗不止的宫女面前,冷声问:“这些话你们听谁说的?”
其中一个宫女发声颤抖:“是听…尚衣的…绮梦说的。”说罢,便抽泣了起来。
集欢冷笑一声,道:“这会哭什么!刚才嚼舌根不是挺张狂的!如此,就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集欢气到极点才会说出这唬人的话,实际上,她并不会让人拔掉这两个宫女的舌头。那两个宫女却吓破了胆,忙叩头认错,边哭边道:“娘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望娘子大人有大量,饶我们这一回吧!”
见她们头也磕破了,集欢才道:“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想当皇后,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更不会拿圣上的性命作赌注!”她丢下这句话,怒气冲冲地转身走开了。月恒跟了上去。
云束看着跪在坚硬石板上头也不敢抬的两个宫女,道:“你们自己去掌事那儿领罚。”那两名宫女忙叩谢:“谢姑娘。”
云束望了一眼渐远的两个倩影,道:“不必谢我,要谢钟娘子。”云束不跟她们多言,便赶着追上她们姐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