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恒欲言又止的样子,集欢道:“之前我叫人到长平大长公主宅邸找过你和三妹妹,可那里的人说你们已经不在那了。你们去哪了?”
月恒登时泫泣,集欢从心底升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真如此,月恒饮泣道:“三姐姐患病走了。”
集欢只感眼前一阵发黑,胸口的塞感再次裹挟住她。
她问:“三妹妹生了什么病?”
月恒弹泪道:“温病。因在冷天穿薄衣跳舞染上了风寒,医……”她泣不成声,“也不见好,只挨了几天便没了。”
集欢用巾帕拭去月恒脸上的泪珠,慰道:“别难过了,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往前看。”虽嘴上这么说着,她心中的悲郁却不比四妹妹少。
集欢又道:“你去哪了?”
月恒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被长平大长公主赶出宅了。
集欢诧异道:“为什么?”
月恒道:“因为西陵郡王。”西陵郡王乃是长平大长公主的第三子。
集欢没再问了,只需这一句她便猜了个大概。女儿家的事无外乎几件,只开个头,多数便了解了。
集欢将手叠在月恒手背上,以表示慰。“之后呢?你去找大姐姐了吗?”
月恒点头,道:“我在她家住了半个月。恰逢大姐夫的妈死了,大姐姐为了给她办丧事把自己的首饰,衣物都典当了。丧事勉强办完,家里也空了。我想着姐姐一家连自己衣食都成问题,如何再多养一个人?于是,我便向姐姐说明去意,离开了她家。”
“后面呢?”
月恒道:“你知道,世人多数瞧不起歌舞伎,何况我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长公主赶出去的,更不受人待见。我亦不会针黹女工,根本无法养活自己。”她察看集欢的神色,方道:“记得叔父一家在汴州,我便去找他了。”
集欢皱了皱眉,直呼其名:“钟继非?”
月恒点头,道:“我向他阐明来意,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我。却不料,他不仅安抚我,让我在他家住下,要什么吃什么只管和婶母说,便只把那儿当自己家,还为几年前的事向我道歉,说一直以来他都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我们姊妹,一直想补偿我们却无果。我把大姐姐的事告诉他,他即刻包几大缗钱让人送到她的住所。”
集欢有些怀疑,根据她以往的认知,钟继非是个冷漠又自私的伪君子,根本不会反思亦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
月恒挽住集欢贴于她掌心的手,道:“叔父一家是真的转变了!他们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竭力想补偿我们。姐姐,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不为他们,也为我们自己考虑。就把他们当作支持我们姊妹三人的后盾。”
集欢问:这些话你与圣上说了没?”
月恒道:“圣上问我一些问题,我就如实告诉了他。”
集欢叹了口气,道:“罢了。他们一家也帮了你和大姐姐,他……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