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很荣幸给两位新人做证婚人,我真诚地祝愿他们两情相悦、比翼双飞、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混杂在根本不认识的男方亲戚或是女方亲戚中,张玉良觉得有些别扭,想走又怕陈向东责怪,想留下来,竟然没有一个熟识的人,而且,现在离吃饭的时间似乎还有点儿早,看着大厅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的热闹人群,他决定到走廊上抽支烟。
刚到楼梯的转弯处点上一支烟,张玉良瞥见一个戴着黑色宽沿渔夫帽的女子从电梯里出来,觉得有些眼熟,他恍然觉得有些像赵玉颜,但她是黑缎子一般柔顺的头发,而这女子渔夫帽边垂下来的却是黄澄澄的头发,但那女子走后留下的一阵香风,他仔细嗅闻这余香,却发现这香气径直从他的记忆里溢了出来——无疑是含笑花欲开未开之际散发出来的清淡得有些虚无缥缈、带着果糖甜味的幽渺香气,这是赵玉颜的味道,他的眼睛一阵酸涩。
烟夹在张玉良的两指间已经熄灭了,他的手有些抖,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走到大厅里那些欢乐而又喧嚣的人群中去。身着笔挺西装、佩带一朵红花的陈向东四下张望发现了他,快步向他起来,一边走一边招手,“怎么躲在这里抽烟?倒是帮我招呼招呼客人呀!”
“好,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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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玉良,你也不要去招呼客人了,我安排了其他人,你就陪陪玉颜吧,她刚到。”陈向东走了几步,回头跟他说,“记得要喜庆啊。”说完,陈向东像是不放心似的,拉起他一起走,“大哥,可别扭扭捏捏的啦,玉颜是多好的姑娘啊。”
陈向东想把张玉良拉到赵玉颜坐的那张桌子,远远的,张玉良便发现她正双手捧着一杯茶,低顺着眼,从渔夫帽下垂下的两绺黄发自然地垂在脸颊两边,她有些憔悴,与她母亲失踪那段时间一般无二的憔悴。她看到陈向东他们走近,便摇摇手冲他们致意。
“玉颜,客人太多,照顾不周,你们就自己聊聊吧,稍后,我过来敬你们一杯。”说完,陈向东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张玉良。
“别忙,向东。”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陈向东,“恭喜你新婚快乐!”
“谢谢!”说完陈向东便去招呼客人了。
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了,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个角落。张玉良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又想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但他又不知道和她聊些什么,谁流露出旧情难忘,谁便是脆弱的,他已经失去了她,不能再让她看出自己的脆弱。他打算和她聊点什么,就算是和她聊点他没有去过的英伦三岛的趣闻也行,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她看出自她走后他内心的空空荡荡与飘飘落落,为此,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并故作潇洒地用手指在铺着华美桌布的桌子上弹了几下。
“你还好吗?”他问道,他并不看她,只是在等待她的“很好,你呢?”的回答。
但过了好久,她却并没有回答,他耐不住,便扭头去看她,却发现她的脸上挂着泪珠。他如做错了事一样,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不迭在口袋里翻找餐巾纸,以后和她在一起时,他的口袋里总是备上一包餐巾纸。
“怎么啦?你这是。”他在犹豫要不要不计后果、勇敢地替她擦去泪痕,但他终于这么做了,她并没有躲闪,像一尊雕塑一样,任他擦去她的泪。
“你好像憔悴了许多,为什么呀?不是说英国的风水很是养人的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