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家秀怀孕以来,王一刀的作息时间变得更规律了。他按时上下班,花更多时间去陪她,这既是一个孕妇的强烈要求,又是他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本来,他也没有打算与沈家秀长久下去,一开始他与她交往的想法是龌龊的,他无非是想利用她的身子来测试一下他在东京大学医学院“阿波罗男科医院”的疗效,没有想到,测试的效果还不错,他对她的身子着了迷。
但从心里说,他对她离婚女人的身份还是介怀的。而且,她脾气也不好,总是指使他干这干那的,这一点,小萍就比她强,小萍总是悄无声息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向他喟叹生活之不易、他之不体贴理解、也从不给予打赏等抱怨,而她却统统走向了小萍的反面,既向他抱怨家务之繁琐复杂,甚至连她一向喜欢的宽敞明净的阳台也被她斥为面积太大、难以打扫,又感慨做了这么多家务他居然毫不心疼、无动于衷也不会买点她喜欢的东西来取悦于她。
在她手把手的指点之下,他渐渐地顺应了她的风格。他学会了用金钱或是但奢侈品来弥合他们之间存在的分歧,用甜言蜜语要修补他们之间已经出现的裂缝,用“王一刀”的名号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如果不是沈家秀怀孕了,王一刀打算向她摊牌——他已经无法忍受她的风格,必须要分手。但现在问题不同了,她怀孕了,虽说他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小孩儿并无太多的期待之情,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分手,总是令人生疑的。群众肯定会毫无根据地怀疑他不正常,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他都不要,他到底想干嘛呀?群众也必然会联想到他失踪的前妻小萍,如果让群众这样的富有想象力,那么,他不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而且还可能引火烧身。
自然而然,王一刀选择了隐忍。他照着她给他定制的方向前进,努力工作,奋力挣钱,以满足她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他有时都不想看到她,他宁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想回家。这时,他便想念起小萍来,他后悔当年他太冲动,不应该不计后果,如果不那么冲动,他们的感情也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而现在,她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实验室里,而他还住在他们以前的房子里,陪着一个他并不真正喜欢的女人过活。
在器官移植方面,即便是在整个江南地区,王一刀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在年成比较好的时候,他甚至还具有器官移植方面的定价权,当然,这也看得经他手的供体的数量。一开始,他做器官摘除手术前,还要看看捐赠协议之类的法律文书,甚至对文书的真实性也要提出自己的见解,到后来,他基本上只是扫一眼即过,即便有问题的捐赠协议,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至有一天,一具被麻醉的活体送到他的实验室,那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他看过体检报告单,这个男孩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是健康的,可以说,只要这个男孩一苏醒便立马可以活蹦乱跳去上学。他说:“这不是一具符合器官移植的供体,这个手术我不做!”雇主拦住了他,“喂,王医生,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我可是每一笔都有记录,你敢说你做的每一次手术供体都是合法的?这次,你要是不做,我们就把你做过的所有手术记录提供给公安机关,到时候,大家一齐完蛋!”见王一刀沉默不语,雇主缓和了语气,“王一刀医生,谁不知道你王一刀在京华的名号啊,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折损你的名声,往高尚地说,我们这么做也是救死扶伤嘛,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给你配备了麻醉师与护士,老板也说了,这具活体器官摘完了,给你30万,30万啦,你一年在人民医院才挣多少?好好想想吧。”
数日前,雇主带了一个新的客户过来,那是一个年青人,长的还是蛮斯文的,戴着一副眼镜,王一刀怀疑那眼镜只是道具,因为他看那个自称阿华的年青人根本不像是近视,眼镜只是遮掩其闪烁不定的眼神罢了。
“王一刀医生,久仰大名,我们想麻烦你做个标本。”
“我现在很忙。”王一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仰向后面,打着哈欠说,“如果时间要求不紧的话,我想安排在一个月后。”
“这恐怕不好办,我们在时间上要求很紧,最好是3天之内就能做好,当然,我们可以支付加急费用,而且可以全额预付。这个标本是要出口美国的,所以,工艺上也有要求,不过,据我们了解,凭你的技术能力,这都不是问题。”
“3天时间太紧了,我做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王一刀医生,这个不着急,我们可以商量的。”阿华用纸巾擦了擦汗,“价钱方面好商量嘛,圈内的人都知道你做一具标本收费是5万元,我们出你4倍的价钱,20万怎么样?我们还可以全额预付,行吗?”
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