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赘言,赵淮南既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更是一个成熟而优雅的男人,而且,他这种成熟优雅的特质往往能成就一个年青姑娘的爱情幻想。他仪表堂堂、身价不菲、待人接物优雅大方、常常出入高档场所、出手阔绰,他符合她梦想中的男人几乎所有的细节——这几乎是无须证明的。
而之前,白媚总是在逻辑上犯错,她会习惯性假定一个男人是她的白马王子,随着交往的深入、她奉献出身子,一般情况下,可能白马王子还是白马王子,但不是她的了,白马王子只是给予短暂爱情注脚后离开——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孙国维是,地产商也是;或是白马王子压根儿就不是王子,更别提什么白马了。她这种逻辑颠倒的错误也害了她自己,她在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白马王子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也耽搁了自己的青春。
如果排除世俗给白媚与赵淮南爱情定义的不可能,她自信地以为,她应该可以满足赵淮南对女人的所有要求与想象——如果年青走向反面成了幼稚,那么温柔懂事应当可以有效弥补;如果冰肌雪肤、滑腻如霜也是司空见惯,那么红唇欲滴、千娇百媚便是有益补充;她一面想着不足,一面又予以弥补,结果她于自己的想象中成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这爱情非她莫属。
造化弄人,白媚想象中的独角戏式的爱情也没有持续多久,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这世道已经不容许一个姑娘自顾自一个人完成爱情故事了。
赵淮南应当明知白媚的爱情,尽管他们接触也并不频繁,赵淮南也不是总在桃源里居住,但他分明是知道她的爱情的。她曾经在他的豪车里送给他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自然也是名牌,她压抑住紧张的心情对他说:“我送你一样东西吧。”他扭过头,微笑着看她,却并不搭话,她从袋子里拿出那条盒装的领带,递给他,便把头扭向一边,她的心“砰砰”乱跳,她的脸微微发烫。自那时起,她每天都要观察他脖子上的领带,一天、两天、三四天,那条暗红色的领带始终不见踪迹。到第五天时,她已经绝望了,她病恹恹地不想上班,更不想与他同乘一辆车,没想到,在楼下,他与她打招呼里,她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条暗红色领带,她冰封的心暖起来了、快活起来了,院子里开的紫藤也鲜明起来了,阳光也澄朗起来了,世界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在樱花开始零谢的晚春的一天晚上,桃源里只有白媚和赵淮南两个人,王吟瑜去夏威夷旅游去了,赵玉颜也基本不到桃源里来住。偌大一个桃源里,只有他们两个了。晚饭他们还是要吃的,于是他提议,他们俩每人炒个菜,就在家里吃。但明显,他们都疏于厨艺,炒的菜也只是吃了一口,便到冰箱找罐头。她提议说,“我们不如喝杯酒吧。”,他没有反对——这分明是她爱情的飞絮已经映入他的眼睛、落在他的肩上。但只是喝了一小杯葡萄酒,赵淮南便提议说,“我们不如去酒吧喝吧,因为家里实在没有喝酒的气氛。”她自然是赞同,她觉得她的爱情要渐入佳境了。
在酒吧暧昧不清的灯光下,在欲拒还迎的微醺里,赵淮南不再是一个不苟言笑、成熟稳重的长辈,而是一位被爱情留下的蛛丝马迹弄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的猎人。而白媚决定借助酒精的魔力、在她布下的爱情天罗地网合围之前、再撒上些香甜的诱饵——她如绯桃一般红艳的嘴唇,离他微微发青颤动不止的嘴唇只有心跳的距离,这是教科书规定的距离,他们已经决定不再恪守教科书里的陈规陋习,但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还是给他们的爱情作了最终的定义——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