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赵淮南也害怕他与周如香的爱情被王吟瑜知道后,她会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所以,当王吟瑜从日本回来后,他与周如香的交往稍稍稀疏了些。但即便是这么稀疏的交往,仍然被王吟瑜知道了,他想,既然她都知道了,该来的暴风雨终究是会来的,索性也就无畏些了吧。如果她一定要与他离婚,他也便离婚罢,如果她一定要赵玉颜的抚养权,也便给她也罢,但她什么也没有提,既没有提离婚的事情,也没有提赵玉颜的抚养权问题,甚至都没有问他与周如香的事情。这样,事情就梗在那里,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就是谁也不提,大家于沉默中暗暗对抗,各执一隅,谁也不肯先挑明,谁也不让着谁。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王吟瑜借口“桃源里”别墅吵,搬到了“柳浪春”别墅,说好,只她一个人搬去。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赵淮南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本打算如果王吟瑜一定要和他大吵大闹或是要离婚,他都会借机与她离婚,但她不吵不闹,也不提离了婚,而是冷静地与他分居。不离也是好事,毕竟王吟瑜为这个家所作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瞩的,尽管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而且她婚前就不是处女了(他一直宣称他对此毫无芥蒂),但无论如何,就据此与她分手,是不道德的,也是有违于他的良心的。
赵淮南与周如香的交往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没有,他发现了王吟瑜隐藏在温柔可亲下的不为人知的缺点——做姑娘时的轻率以身相许,单单这一点,便让他如鲠在喉好些年,直到赵玉颜出生后,他才渐渐抚平她不是处女所带给他的伤害。那更不用提她还有其他的诸多缺点,比如: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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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底下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劲,他很害怕她的执拗劲,有时,她执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坚持真理,而仅仅是让他臣服于她,尽管有时她认为自己的执拗毫无必要、甚至是错的;还有,用禁欲来惩罚做错事的丈夫的冷酷,在他们还没有分居的时候,这是她惩罚他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当他兴致勃勃向她索取身子时,她却冷漠地转过身去,用硕大的臀部对着他,直到他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并真诚地向她道歉,她才会转过来,并把身子向他重新开放。
若是把王吟瑜与周如香比较一下,赵淮南便会发现周如香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均是王吟瑜的平方(假定王吟瑜的温柔与善解人意的数值大于1),未来还有可能变成3次方4次方。倘若把周如香的温柔与善解人意等芬芳特质都去掉的话,单单是她与他一个眼神便可以心领神会,这种不可言说的默契有时让他的内心深处泛起甜蜜,与这样性格投契的女人偷情便更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情了。
有一段时间,周如香萌发了想要与赵淮南厮守一生的想法,她把这想法告诉了赵淮南,她预想,这个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可能是忧愁多过欢喜的,果不其然,尽管赵淮南已经深沉地埋藏了他的忧愁,但她还是能看得出他的愁云惨雾。于是,她便有些自责之意,责怪自己为何要操之过急?这本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当然,她也有责怪他之意,责怪他只是想与她做对露水夫妻、逢场作戏罢了,无非他与别的男人并无二致,只是为得到她的身子而冲动,而她却把他当作可以托付梦、托付终身、托付前世与今生的情人。他的反应让她既伤心,又失望,于是,以后绝口不提长相厮守的事情了。过了一段时间,赵淮南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若是梦中不能遇见这个女人,梦便显得寡淡无味,于是,他旧事重提,想要与她耳鬓厮磨、终其一生。她听闻后,一是惊喜,一是气恼,惊喜是因为他终于提出这样的证明了她在他心目中地位的要求了,气恼是因为他回应得太晚了,她的心已经岑寂如水,不容易再起涟漪了,而且她也曾向孙国维提出过离婚,当然理由并不是她想嫁给赵淮南,但孙国维并没有答应。
无依无靠,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赵玉颜出现在张玉良家门口。尽管他对她在电话中所展现的无助与凄苦已经有所耳闻,但一见到她,他还是大吃一惊,才仅仅几天,她已经瘦出了梅树的风骨——纤瘦柔弱、面色苍白、神色颓丧,弱不禁风的程度令他隐隐地心疼。他引她入室,她却站在门口不动,他心领神会耸起一只肩并凑过身去,她伏在他的肩头小声而犹疑地啜泣,他用手扶着她的腰,她的如鼠尾草一样柔软、如瓠子一样饱满的腰肢露出了嶙峋的波纹,他有些心痛。他就这样耸着肩僵直地站在那儿,看阳台上9月初秋的阳光缓缓地照进室内,室内呈现出一种明晃晃的柔和的亮,阳台上的一株腊梅湛碧而尖细的叶子映出淡绿的光,风很轻柔,这从窗口那株鹅掌楸叶子的轻轻晃动可以看出来,可以听到不远处有人家在炒菜的声音,隐约可知,那是辣椒炒肉,还有稍远处,小孩子的吵闹声、狗吠声,断断续续地依稀传来,好像是瞌睡人在梦与清醒的边界游走一样,又像是游泳时耳朵泡在水里听到岸上传来的模糊声音,引人入梦,仿佛来自于一个不同于人世间的杳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