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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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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良决定去法院的档案室查找一下案卷材料,他带着向东律师事务所的介绍信到江南新区法院查档。法院正在装修,几个工人坐在档案上抽烟,张玉良掏出中华烟给他们发了一圈,他们便识相地到走廊上抽烟去了。张玉良以一个实干家的坚韧不拔的决心开始边整理、边查找,但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也谈不上失望,因为预想中的失望算不得失望。

张玉良掏出手机,给陈向东的女朋友张芳华打了个电话。张芳华也是京华大学毕业的,只不过她读的是成人教育学院,档案管理专业,现在是在市中级人民法院档案室工作,她接到张玉良的电话,答应帮他去问问。

自从代理李明柔案申诉以来,张玉良诸事不顺。与孙国维与江南律师事务所反目成仇,孙国维不遗余力地对他进行了种种报复——也不管这种种的报复是否有损于孙国维的大律师身份。他差点因律师伪证罪而锒铛入狱,就在他需要关心与温暖的时候,沈家秀向他提出了离婚,并且还起诉了他,要不是二审时,他运气好一点,张楚月的抚养权他也争取不到。接着,张楚月被小红花幼儿园退学了。天晓得,孙国维还有多少的卑鄙手段没有使出来,不过,他也不怕,他有理由相信,最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他的经济状况是每况愈下,已经到了靠信用卡套现才能生活的地步,当然,这半年以来,他几乎没有做过几个挣钱的案子,李明柔申诉案估计也是一分钱也没有,他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案子上赚钱。

向东律师事务所办了一个讲座,叫什么《现代企业架构与股权治理》,这是陈向东的营销手段,张玉良本不想听,但陈向东一定要留下捧捧场。

回到出租屋,张玉良的心情沮丧到了冰点。在开车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想哭,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哭——若非得找个哭的理由,多得是,离婚、没钱、没事业、没光亮、自卑、没有勇气追求幸福,任何一个理由都够他哭上半天。

但是,张玉良忽然不想哭了。逆向的精神胜利法拯救了他——他至少还活着,还有一个女儿要培养,还有一份工作(尽管半死不活、难以养家),还有父母(尽管是疏远的继父),还有一个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姑娘(当然,一想起这姑娘,自卑便如茧缚身),他的生命中并不缺乏鲜亮的要素,完全没有必要自我否定,把自己逼到墙角。

张楚月已经自顾自睡着了,她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合欢花的叶子般整整齐齐,她皱着眉,仿佛在梦中进行着一场漫长而不舍的告别,张玉良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收拾好心情,张玉良炒了盘辣椒,并倒了一大杯二锅头,开始自斟自饮。在酒精的麻醉下,一切的不如意都显得无足轻重,一切的失落都得到了宽慰,他稍稍开心了一些。

给赵玉颜打了个电话,张玉良诚恳地向她解释,本该明天支付的张楚月的学费请求宽限两个月,赵玉颜当即在电话中应允了。他又上了二手车网站,把那辆10万元买来的开了一年的奥迪挂了出去,6万元,这笔钱应该可以支撑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吃完饭,张玉良感觉很累。他躺下来,枕边放着几本书,《朝花夕拾》、《聊斋志异》、《霍乱时期的爱情》、《百年孤独》、《瓦尔登湖》,这些他都读过,今晚没有心情重读。他感觉到腹部一股暖流在涌动,他知道在婚姻里被消磨殆尽、隐匿多时、他以为一去不复返的欲望又回来了,他打开电脑,找出沈家秀一直怀疑其存在、却搜寻无果的爱情电影。

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张玉良又遇到了李明柔。她等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这样的情形并不多见,多数情况下是他等在她回家的路上,其实,他与她交往,便是在相互等待中,甜蜜酝酿,岁月流光。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尽管天气还是有些热,但凉爽的风从远处的小山树林、河塘吹拂过来,风中有夏花枯萎的味道、小鱼梦呓的呢喃,路旁是大片的玉米地,散发出玉米成熟前的香甜气息。她穿一件蓝色的衬衣,着一条牛仔裤,运动鞋,头发挽起,别着他送的蝴蝶结,她细瘦,单薄,身上有一种含笑花的糖果味,夕阳透过玉米叶子的缝隙,落上她的耳鬓,她的脸沐浴在落日的余光中,恍若从油画里走出来一般光彩照人。

“玉良,我要走了。”她凄凉地说。

“明柔,你要去哪里啊?”他急切地问。

“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扭过头看晚风越过山岗、晚鸦正在归林,留给他一个侧脸,就是这侧颜也是极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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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睫毛,小巧的耳垂,在风中舞动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墨黑的发,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闪烁的泪光。“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就没有时间回来了,也许,本就不必回来。”她转过头,柔柔地看他,刹那间,他如沐春光,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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