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跑来和姚远商量,反正你一傻子,也不招待客人,用不着这东西,不如给他留下。
姚远懒得搭理他,哼哼两声说:“滚!烧……了,也……不给你!”
守着外人,他照样还是装傻子,说话连不成句。
张建军还不死心,追着姚远和他磨:“你看,这东西一点用处没有,放到屋里还占地方,你搬他干什么?不如就留在这里,你也省事儿不是?”
姚远就问他:“没用……你……要它,干什么?”
张建军想想说:“我睡惯床了,不喜欢睡炕,我可以拿它当床,睡觉啊。”
他还拿姚远当傻子。
姚远说:“你……把……炕,拆了,换……换床。”一个人就把沙发拖到门外了。
屋外是麦子地,已经长的一搾来高了,绿油油的。
他怕沙发压了麦苗,就冲屋里的张建军喊:“出来,和我抬过去!”
张建军不敢招惹他,只好和他把沙发抬到西屋去,中间踩了麦苗,又被姚远骂一顿。
这回姜姨就有些着急了,她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姚远:“你还真打算把那个房子便宜张建军啊?”接着就说,“按说呢,你一个人住两套房子,也的确是住不了。他家地方紧吧,咱该让他住。可是,这姓张的一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从老到小,一个比一个坏!房子给谁住我都没意见,给他们家住,我这心里不舒服!”
姚远就嘿嘿一笑说:“待会儿吃了饭,咱们过去。”
姜姨看他一脸神秘,也就不再问他。这小子不缺心眼儿,而且心眼儿比她都多。她只是心里纳闷儿,他又想出什么损主意了?
吃了饭,姜美美去里屋,在姚远搬来的三抽桌上,借着台灯学习。姚远就和姜姨到他那边去。他让姜姨在东屋的里间里站着,自己回了西屋。
东屋只是腾空了房子,张家还没有拉家具进来。姜姨站在空荡荡的里间里,不知道姚远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里间屋里突然就传出来姚远的声音,沙哑而带着颤音:“姜姨,听得出我在哪里吗?”
姜姨吓得“妈呀”一声,从里屋跑出来。她明明看着姚远出去,进了西屋,咋突然就又回了东屋了?
正疑惑着,姚远从西屋里出来,向着她招手。
姜姨进西屋,问姚远咋回事?
姚远就把里屋的单人床拖出来。在东面床头的墙根下面,有一个半米高的洞,那台大的收音机,就在那个洞里面。
姜姨看着这个古怪的布置,就更糊涂了。
矿机一村的房子,一排是四户。盖房子的时候,为了节省空间和材料,院外的厨房东面两户挨着,西面两户也挨着。里屋和里屋的炕,则是中间的两户挨着,东西头上两户,里间和炕靠外面的街道。这样,每两家都可以共用一个厨房隔墙,或者公用一个烟道。
姜姨家的外屋和厨房,挨着姚远这边西屋的外屋和厨房,而姚远这边东屋和西屋的里间是挨着的,从炕里面走的烟道,则是东西屋共用。
姚远在东面床下打开的那个洞,就是烟道的下沿。他把收音机放进去,再找块木板把那个洞挡上,收音机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就会通过烟道,传进东屋。
而且,声音经过烟道,会变得模糊,也不知道是墙里传出来的,还是炕下传出来的,听着就在屋里,就在耳边,可就是判断不出方位,的确有些吓人,怪不得姜姨要给吓一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