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思绪很乱,确切地说,我的思绪一直很乱。
陈顺的死,多多少少令我本来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不是因为他可怜的身世,也不是因为悲惨的命运,自然也不是他没有美好结局的爱情。
世间不幸的人大有人在,比之不幸的也不在少数,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的人也有不少。而作为生活幸存者的我,无法真正理解陈顺的选择究竟是对生活的和解还是宁死不屈的抵抗。
或许,正是因为我不知道答案才能成为生活的幸存者吧。
陈顺的灵魂走了,我额头的触角也随之消失。没有时尚女郎好奇地向我讨要触角的链接,难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像是电影回放一样重复着一日所见所想。任由地铁停停走走,乘客来来往往。
门口摆放着一双男款运动鞋,屋内灯光透过门缝映照在走廊间,隐约还能听到几句悲恸凄凉的歌声。和我同租一房的好闺蜜这会儿正在云南与她男友浓情蜜意。此时此刻能出现在我房间的男人只有我那位不靠谱的弟弟了。就是那位我曾经想先杀了他,而后自杀的弟弟。
他叫白润雨。
“这么晚,你怎么跑过来了?明天不用上班吗?”我推门而入的第一句话。
无需特意抬头去看,我知道这会儿的白润雨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话筒对着电视机杀猪般得放飞自我。
“小点声音,这么晚了,会影响邻居。”我把包放在门后的晾衣架上,顺便换了鞋子。
而白润雨这家伙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仍旧对着电视机深情地唱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
我走过去,关掉电视机,双手抱臂,冷眼盯着他:“怎么了,又失恋了。”
他点点头。
“我看人小林挺好的一姑娘,你啊,就是不懂得珍惜,活该失恋!”
白润雨用冷漠的眼光与我对视:“那个是前任。”
“噢,这个是小王吧?小王我看着也挺好的,性格温柔,模样也不错......”
“你说的是前前任,分手已经一年两个月零七天了。”
“这......这次分手的叫什么来着?”
“秦雪梅!!!”
“雪梅多好的姑娘,家里有钱,又有学历,还是广州本地人。这么好的条件哪里找,你就是作......”
“您说的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这都两年了......不是,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姐?人家失恋了,作为姐姐的你不安慰我几句便罢了,连我跟谁谈的恋爱都不记得!”
他的眼眶本来就有泪渍,泪水似乎又要夺眶而出了,而我则有点心虚。
但是,二十五年来打弟弟积累的丰富经验,本能地告诉我。指责他的不足比承认自己的错误更能化解他此时对我的不满。
我当即反击:“如果不是你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我会记错你女朋友的名字?如果不是你三天两头失恋,每次失恋就跑到我这里来诉苦,我会没好气的对你?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好是我,如果是咱爸妈知道你的事情,你看看你会不会更惨?”
“呜呜呜......”白润雨哭的跟小时候挨打后一样的声调。
我没好气的说:“吃饭了没!”
“还没.......光顾着哭......忘了。”
“赶紧哭,哭完去吃饭,我也没吃!”
“嗯......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