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东北部,瓦尔河上游高地处,就是号称“黄金之城”的约翰内斯堡。
当然,名字不能真的和经济划等号,魔都还被人戏称小孟买呢,谁把这个当真谁就是傻子。
而在约翰内斯堡往北,有一处被军队驻扎的贫民窟。
这片地界是《第九区》剧组跟南非政府合作取景的,莱曼掏了600万,当地部门就高高兴兴的配合起来。
再者,他们这些人好歹有些名气,万一出事那就是外交事件了,也不敢乱来。
中午时分。
众人吃了饭,休息了一会,继续开工。
拍完一天的戏份,便直接收拾东西返回市中心的酒店,车上还有安保团队陪同,再加上大部分情况下也禁止私自外出,反正他们拍了外景戏就撤,又不是来旅游的,大家都懂分寸。所以安全上非常有保证,比原剧组经常被抢劫好太多了。
4月15日,片场。
距离《第九区》拍好室内戏,来到南非取景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此时要拍的一段戏份是威格斯变形后,与妻子的通话。
爱德华化好妆,身上很多地方都显露出了大虾甲壳类的肌肤形状,随着场记打板,他立马进入了情绪。
“别放弃我,好吗?因为我从不放弃你,好吗?”绝望,甚至是渴求。
“我没有,我没有。但爸爸说你做出了那种事,威格斯,那是真的吗?”
“别信他的,我只是,我只是身体有了一点变化,我会解决的,我会回来的......”
“咔。”
莱曼喊了一嗓子。
两台摄影机,全对着爱德华-诺顿,但反馈回来的镜头让他觉得不好。
“托马斯,别给特写,往后拉一点,那个,你拍侧面,还有,爱德华,你语气太软了,来点愤怒。”
“导演,我觉得我的情绪是对的,他现在很迷茫,从实验室逃出来后,没有地方容得下他。新闻、电视台都在报道威格斯主动与大虾发生关系,但他知道他身体的变化只是被喷了原液。他需要妻子的信任,但又不知道解释。他这副模样,他自己都不敢与妻子相见。”
好吧,拍摄上,爱德华-诺顿确实太有想法了,有了不同意见,不是他说服莱曼,就是莱曼去说服他,但这货的表演功底确实没得说,既有很饱满的张力,又有压下去的忍劲,够赞的。
说起来,这其实也是对角色的理解不同。
莱曼拍这段只是表现威格斯在极度痛苦之下忍不住爆发了,心爱之人的不理解让他发狂、出奇的愤怒;但爱德华觉得情绪反而要放低,痛苦、压抑全藏进脆弱的语气,那种被抛弃的小狗呜咽的感觉。
嗯,奇妙的比喻。
“你很多时候都太在乎一段场景的情绪了,情感有时候就是没由来的,威格斯或许无比脆弱,或许坚强,怎么释放这股劲都没问题,但现在我需要他带着愤怒。他是被迫变形的,又经历了那些实验,他内心有太多的戾气在堆积,你明白吗,我需要威格斯宣泄这样的戾气。
所以,前半段你刚刚的表演很好,继续保持,但当妻子提到岳父时,你的语调要上扬,带着恨意和怒气,甚至在别信他的之前,加几句脏话都没问题,你自己想象一下,那位主动把你丢进实验的人,我希望威格斯的体内有一只魔鬼在孕育。”
“我知道他有戾气,但他很爱他的妻子不是吗。适当表现被压垮后的软弱会不是更好?”
“他已经被抛弃了,对人类来说,容不下他,只想把他送上解剖台,对大虾来说,他同样是异类,世界很大他没地方去了,他是个倒霉蛋,再不宣泄会疯的,他的爆发也不全是因为他的妻子,就是不甘、挣扎,而不是痛苦的流泪。他不会流泪了。”
爱德华皱起双眉,思索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第一反应不对。妻子的一刹那怀疑,让这位把希望都寄托在心爱之人的男人应该诅丧的想死,这是比异类更大的打击。我觉得可以挂掉电话后,加几个愤怒的捶墙的镜头,然后发狠拿石头想把自己变异的左肢砸掉......你觉得怎么样?”
“嗯,有愤怒就可以了,自残也是宣泄情绪的一种吗。你应该咒骂、发疯般的大跳、走来走去,然后在捶墙、拿石头砸手......试试吧,看看效果。”
两人的讨论一般都是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