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片乌糟糟的纷声议论中,那被人群围住的圈里传出一声响亮且轻浮的男声:“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接着是柳三姨好言好语相劝的声音:“哎呦这位大侠……我们香见只是艺妓,从不待客的,请您行行好莫要再为难……”
沈冬荣:“!”
在听到“香见”的那一刻,沈冬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往头脑上凝去,几个箭步踏上前去,风一样窜进了人群。
只见人群中间,一身穿青白布衣相貌平平看起来像是江湖散客的男人正拉扯着香见的手腕,欲将她往楼上客房拉去,香见在后方满面愁苦无奈地推搡着拒绝,而柳三姨则正抱着这散客的另一只胳膊苦言相劝着。
沈冬荣顿时怒从心来,恨不得将那散客拉着香见腕节的那只手立马剁下来,当下便闪身上前挡在香见身前,狠狠抓住那只万恶的手,怒声喝道:“大胆狂徒!放开她!”
香见小声惊呼:“妹……沈公子!”
柳三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沈公子,快救救香见姑娘!”
这江湖散客乍一被人惊扰,面上也闪过一丝诧异,然而在看清沈冬荣的面容和身形后,另一只被柳三姨抱住的胳膊随意地一甩,柳三姨就被踉踉跄跄地甩到了一边,随即他用这只得空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揽过了沈冬荣,嘴角一扯:“你是哪个?看你长的不错,过来跟这位美人一起伺候爷吧!”
柳三姨:“……”
香见和沈冬荣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放手!”
这江湖散客是习武之人,沈冬荣病态之躯哪里能及,救人不成反倒被擒,柳三姨见此场景复又扑了上来继续相劝,一时之间场中再次乱成一团。
沈冬荣急中生智,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往门口喊道:“二师哥,救命!”
江湖散客闻言轻蔑一哼,在她耳边低笑道:“二师哥?你还有救兵?那正好,爷今儿个心情好,你们三个不妨一起——”
话还没说完,周围人群顿时哄声四散,一道迅捷黑影带着雷光闪电之势利落地从天而降,卫英持剑,冷冽剑尖直指那散客胸前。
人群中有女人喊道:“好帅!”
卫英不为所动,浑身上下笼罩着层阴冷寒霜的气息,似如他手中的这把风雪利剑。
他冷而简短地开口:“放手。”
那江湖散客被剑指着也丝毫不见慌乱,依旧一副轻佻嬉笑的模样:“你就是二师哥?怎么裹得这么严实?不敢见人还是故弄玄虚?”
卫英不听他废言,手起剑落,夺目剑光直向他喉间刺去,这散客见状霎时放开了香见的手,迅速抽出腰间短刀格挡,“铛”地一声震响,刀剑相撞,卫英这一剑似是用了很大的内力,这散客的另一只胳膊还揽着人,无法全力接剑,顿时被震的后退两步。
虽是如此,揽着沈冬荣的那只手臂却依旧稳如泰山,导致沈冬荣跟着他后退的两步没有丝毫趔趄。
沈冬荣简直无语,这是什么江湖人,刀剑相斗关乎性命的危机时刻,他竟然还不放开自己全力应战。
正想着,那散客又揽住她的腰直直地往二楼兰轩处飞去,沈冬荣乍一离地,惊吓间朝卫英喊去:“二师哥!”
香见:“沈公子!”
柳三姨:“慢点慢点!莫要坏了刚修的兰轩!”
柳三姨话音刚落,卫英身形似飞燕跟着纵跃而上,半空中锐利剑光横扫,追着那散客而去,散客一个错身,却仍快不过剑光,落地瞬间被削下了青布衣摆一角。
同时“哐哐”几声骤然响起,被余下剑气削断的条条栏杆唰唰地从二楼轰然而下,砸到楼下摆放的桌椅时又跟着凳条碎木一起再次断成几节,木屑裹着尘土四处飞扬,楼下聚众围观的人群纷纷抱头作散,生怕伤及自己,柳三姨站在场中捏着手帕瞋目裂眦,尖利嗓音竟是盖过了木条相撞、坍塌之声。
“我的兰轩!我的桌子!我的椅子!”
散客道:“剑不错!”
随即揽着沈冬荣飞向房梁而去,卫英挥剑再次跟上,散客毕竟揽着沈冬荣,卫英怕伤到她故而不敢使全力,每次凌厉剑气都被那散客堪堪躲过,几次下来,沈冬荣已被晃地头晕眼花,而那散客的衣服也已被削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几处是好的。
柳三姨看着断裂的房梁、撕碎的布帛,以及满地的碎屑断木,好好的一个清雅堂皇的倚香阁被弄的不成模样,两行清泪顿时从她脂香满气的面颊上滑过,留下两行白花花的泪痕。
那散客满意地扫了一眼乱成一遭的倚香阁,揽着沈冬荣坐在悬梁上,对着卫英呼道:“后会有期二师哥!”说完,又侧头挨近沈冬荣耳畔,低声喃了句:“后会有期小师妹……”
沈冬荣乍然一惊,瞠目结舌地望向他:“大……大师哥……?”
散客闻言朗声大笑,甩手一挥,将沈冬荣甩了下去,沈冬荣像颗球一样急急地坠地而去,随后被卫英稳稳接住,等她落地抬头再看,房梁上哪还有大师哥的身影,只余翩飞的木屑和灰尘。
大师哥为什么会来暄都?为什么扮成那个样子调戏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