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准见他如此,就试探性的叫了句,“林公子想骑马?”
林元晦回头看看她,没说什么,转身进了马车。纪准心想,这人哪里是什么霁月清风,分明就是古怪!
纪准翻身上马,一行人往如意楼走去。
等纪准他们到时,掌柜亲自迎他们进了二楼的雅间,“二位公子稍坐,菜品马上奉上。”
不一会儿就有伙计将纪准定的席面送了上来,酱焖鹌鹑、一品豆腐、胭脂鸭脯、酸笋鸡丝汤、清蒸鲈鱼……
“我上次见你并非茹素之人,所以就点了许多荤腥,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不好的话,你可以再点。”纪准说道。
林元晦看看这满桌子的菜肴,“挺好的,就这些吧。”说完就开始吃起来。
他吃的慢条斯理,纪准却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
她本想借此机会问问林元晦,自己以前是不是有哪里惹他不快,但她转念一想,反正诗稿也撰写完成了,两人也就没什么交集了,何必问出来彼此尴尬呢。
便也拾起银箸,安静用餐。
两人都埋头吃着自己的饭,谁也不理会谁,气氛略显诡异。
待二人都吃完后,林元晦悠悠喝着茶,纪准手撑下颌,向窗外望去。
沿街有许多叫卖的小商贩,正对着他们窗外的是一家卖银器的小摊子。一旁喝茶的林元晦见纪准看得入了神,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
只见摊位前,一对农家小夫妻正在挑选饰品,那庄家汉子先是挑了只银簪子给妻子簪上了,小妻子揽镜自照,两人都觉着好看,问过价钱后,那小妻子就将簪子摘了下来。小妻子要拉了那汉子走,那汉子从怀中掏出了散碎银子,最终买了对小小的银耳坠给妻子戴上,夫妻二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纪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其他女孩子都是自小就穿了耳洞的,只她没有,她需要男装,耳洞会让她露马脚。
可前世,她后来还是穿了耳洞,就在和段洪青交换了庚帖后,她便急吼吼地让媳妇婆子们为她穿了耳洞。
那媳妇子是做惯了的老人了,捻了绿豆揉搓了很久。
纪准的耳垂渐渐麻木,失去知觉,她以为自己不会痛的…可银针穿过耳垂的那一刹那……
疼啊…疼得她撕心裂肺,疼得她摧心剖肝……
“走吧。”林元晦突然出声。
纪准猛然间被唤回现世,讷讷的跟在林元晦身后下了楼。林元晦出了酒楼,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纪准亦步亦趋跟着他。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元晦拿起一只银簪询问小商贩。
“哦呦,小哥真是好眼光的呀,这可是偶这摊摊上最好的簪子的呀。”小商贩满脸堆笑,伸出两个手指比了个十。“这个是要十两银子的呀,好伐。”
纪准也探头看去,是一只做还算可以的银簪,簪头是镂空的卷云纹,五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贵。
“包起来吧。”林元晦将簪子递还给商贩,锦官付了银两。纪准也低头去看摊上的物什。
摊主一边包着簪子一边和林元晦聊天:“小哥是要自己戴伐?偶看小哥就不是一般人伐,这云纹意头蛮好的呀。”
“不是,送人。”林元晦回答的干巴巴。
小贩自来熟,只停顿了片刻又接口道:“送人也好的呀,是送同窗伐?”
“送女子。”
“送女子…送女子也好的呀……好的呀……”小贩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委实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这摊子上有的是花啊碟啊的钗环,咋就选了云纹的送姑娘,姑娘们都喜欢些花啊蝶啊的。往常买云纹簪子的,多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秀才,云纹嘛,图个平步青云的好彩头。
纪准在旁边听得想乐又不敢乐,她偷眼去看林元晦,送姑娘吗?是送心仪的姑娘吧?可前世怎么没听说他爱慕谁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