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准进到院中时,纪琟正坐在树下,手里捻着颗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听见响动,他抬头望来,先是一愣,然后又低下头开始拨弄棋子。
纪准也不多言,拖了张春凳坐在他对面,两人一个下、一个看,本来也算得上和谐。只可惜,纪琟每下一步棋,纪准都要在旁边啧啧两声,每落一颗子,纪准都要嘟囔句臭棋。
就这样,纪琟接连下了五六子,终是忍不住了,额头青筋直跳,“长姐有事吗?”
纪准摆手,“无事,贤弟且下且下。”
纪琟往藤椅里一靠,看着纪准。
纪准见他如此,就笑笑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找你,还真有一事相求。”
纪琟嗤笑了一声:“哦?长姐你这样呼风唤雨的人还有求到我的时候?”
纪准也不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算是求,更确切的说,是交换。”
纪琟之前就听说纪雅纪雌已经同纪准重归于好了,后来纪雌和他还讲了纪准跳湖救纪雅的事。
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懂记准了,听纪准说要同他交换,他倒要看看,纪准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我有什么是可同长姐做交换的。”
纪准听出了他语带讥诮,不以为意,“很简单,我听说阿弟文章写得好,想必诗词也是不差的,长姐想求两首小诗傍身。”
纪琟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卞王妃诗会的事,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不学无术的长姐居然腆着脸来要诗词作弊。
纪琟气笑了,“长姐,我的诗词可贵,你能出得起多少银两?”他想着,不管纪准说多少,他都不会卖的。
“三尺剑,六钧弓。”纪准笑眯眯的看着纪琟说道。
“嗯?什么?”
“我说,我拿三尺剑、六钧弓换你诗文一篇。”
纪琟忽然就笑开了,笑的直不起腰。“纪准!你喜欢那些,我可是不喜欢的!你该不会是以为给我个剑?送我柄弓?我就能被你号令了?!”他突然止了笑,脸色阴郁的说道:“还是说...你是来羞辱我的!”
纪准依旧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的对纪琟说:“纪琟,我可能没有说清楚,我说的是我要教你射箭,而你,又在慌什么呢?是怕了吗?”
纪琟一愣,纪准说什么?是说要教他射箭吗?怎么…就要教他射箭呢?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府上所有人,包括英国公都不知道,纪琟很自豪能生在武将之家,他其实很羡慕纪准和纪雍。他曾经偷偷让小厮推他去府中的演武厅,在漏窗外看祖父练拳。
可是家里人待他再好,也不会有人询问他要不要学些功夫的,他这样的废人。
偏偏就纪准问了出来。
纪准也不等纪琟再说什么,就先伸手在他眼前比了个三,说道:“三日,三日后好好拾掇拾掇,我带你去买一张趁手的弓,箭囊和韘都得挑你趁手的。”说完就往院外走去。
等纪琟回过神,纪准早已不见踪影。
离开了喧竹院,纪准才松懈下来,手心全是汗水,看来她赌对了。